顾忌着围着马车的官差,阿宁不敢太靠近,只边追着马车便大声呼喊。
闻声,佘宴白拍了拍敖夜的手臂,敖夜便撩开侧边的帘子,命令道,“停下。”
阿宁一喜,加快了步伐,气喘吁吁跑到马车旁,踮着脚把怀中宝贝似的木匣子递给敖夜,神神秘秘道,“殿下,这是给你们的谢礼!”
阿宁没想到自己有机会认识京城来的太子殿下,自昨夜得知后就一直很激动,左思右想下他偷偷跑去挖了老爹的宝藏,想以此报答两人的救命之恩。
阿宁想,就算老爹知道了也不会怪他,毕竟没什么比命重要嘛。
木匣子上沾有未擦净的泥土,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敖夜正要拒绝,一只素净的手忽然伸过来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欲还回去的动作。
“阿宁是个守信的人,不错。”佘宴白靠在敖夜肩上,笑眯眯道。
阿宁嘿嘿一笑,后退几步,朝他们挥了挥手,“一路顺风!”
敖夜眸底闪过一道流光,唇角微翘,“借你吉言。”
帘子放下,马车继续行进。
佘宴白松开手,身子往一旁倒去,靠着车壁笑望着敖夜,片刻后,他朝木匣子挑了挑眉,“不打开看看?说不定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呢。”
敖夜看了看他,依言打开木匣子,里面的东西用油纸裹着,挤得满满当当。
指尖甫一触到,敖夜便眉心一跳,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他不再磨蹭,飞快剥开油纸,露出里面的两本册子。
敖夜深呼一口气,随手翻了几页便合上,叹道,“还真是宝贝,要命的宝贝。”
第一本册子上详细记载着秦河沿岸的州府官员贪墨朝廷发放的修堤银钱一事,甚至数年来,朝廷年年以各种名目送往南方银钱都被□□分,六归位于江安府的柳氏本家,四由各路官员层层分去。
而第二本册子更是要命,江安府的柳氏与下游州府串通一气,通过秦河私自与他国交易,其中不乏盐铁等重要物资,甚至连地方储备粮仓内救命用的粮食都被私下转卖。
“我瞧你的模样怎么不像是看见了宝贝,而是烫手的山芋呢?”佘宴白悠悠道。
敖夜把册子用油纸包好,再合上木匣,苦笑道,“山林有虎,危害山民,猎人虽可一箭射杀,但那虎族有一虎为仙人坐骑,猎人纵使可百步穿杨,也得投鼠忌器啊。”
他是得了柳氏的把柄,可为了母后与北境派系的安危,不仅不能公布于众,还得小心藏好。
“仙人坐骑?嗤,不过畜生罢了。”佘宴白冷笑道,“修者不得干预凡间国运,否则单单是渡劫天雷便能令其魂飞魄散,怕什么?”
敖夜摇了摇头,“那人格外贪恋凡间,时常会回来看往亲族。若是哪天发现亲族出事,难免会钻空子报复。”
他能承受报复,但万万不敢拿宫中的生母冒险。
“也是,人修最为狡诈。”佘宴白垂眸,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神情冷到极致。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时无语。
直至马车忽然停下,车帘被大力掀开。
“得罪了,殿下。”官差们露出狰狞的笑容,腰间的刀皆已出鞘。
此处乃荒郊野外,左右无人,正是杀人埋尸的好地方。得了吩咐的官差们看敖夜的眼神像看一个死人,转眸看佘宴白时却笑容恶心。
“知州大人吩咐过,叫我等莫忘了好好伺候你,小美人,等爷爷们爽了后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敖夜伸手圈住佘宴白的细腰,当即破窗而出,霜华剑几下斩断袭向他们的长刀。
官差们不再废话,纷纷挥舞着长刀攻向敖夜。
敖夜学过几年功夫,一时尚能对付众人,但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吃力,何况他怀里还抱着个人。
不过幸好,孟天河率兵及时赶到,普通官差面对身经百战的将士不过一个照面就吓得丢掉武器、抱头鼠窜。
身材高大也就罢了,还浑身杀气,冲过来时气势尤为惊人,像决堤的大水要席卷一切。
“敢动殿下,兄弟们,杀啊!”孟天河等人怒吼着冲过来。
“暂留他们一命!”敖夜道。
孟天河等人闻言,要刺入官差腹中的□□一转,打断了他们的腿。
一时间,官差们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没一会儿,冲突结束,孟天河跑到敖夜面前关切道,“属下来迟,殿下可曾受伤?”
“未曾。”敖夜道。
孟天河转眼看见敖夜身旁的佘宴白,登时有些好奇,“殿下,这位公子是?”
“他是孤的救命恩人,佘宴白。”敖夜道,“你可称呼他为佘公子。”
孟天河点点头,朝佘宴白一抱拳,朗笑道,“在下孟天河,见过佘公子。”
佘宴白低低地嗯了一声,忽然夺过敖夜手中的剑绕过孟天河,剑尖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他走得很快,几乎是眨眼间便到那群官差附近,手起剑落,之前对他说话之人便成了公公。
“啊——”那人后知后觉觉得望着自己两腿之间流血的地方,哭嚎出声。
旁观的人纷纷下腹一紧,惊恐地望着佘宴白,没想到他长得好看出手却那么狠。
“人人都得了命令,偏你嘴贱非要嚷嚷,我不教训你教训谁。”佘宴白再一剑,割了他的舌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