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宴白抬起一只脚,还未做什么,两只小橘猫就闻风而逃。
看着他们连滚带爬地溜出后花园后,佘宴白忽然大笑,然后幽幽道,“小田,你说他们的天真能持续到哪天?”
小田挠了挠头,不甚理解佘宴白的话,便试探着回答,“这得看公子心情?”
他本意是说得看佘宴白愿意庇佑两只小橘猫到哪天,却误打误撞暗合了佘宴白此刻的心情。
“说得对,得看我,哈哈哈……”佘宴白又是一阵大笑,手中的伞略一倾斜挡住了他的面容,只能听到愈发畅快的笑声。
小田摸了摸胳膊,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本能地偷偷挪脚离佘宴白远一些。
这笑声惊动了园内的大树,只见一道微光闪过,大树幻化做眉眼温和的扶离。
扶离走近后,目光不经意扫过佘宴白的腹部,眉头微皱。
“手伸出来我看看。”扶离严肃道。
佘宴白止住笑,伸出手,正色道,“扶离叔叔您给我仔细看看,前些日子我突然感觉丹田处一阵绞痛,事后却没找出原因。”
扶离的手指一落到佘宴白细白的腕上,便感受到那格外活泼欢快的脉象,眉头顿时皱得能夹死一只橘猫。
只一瞬,在佘宴白体内隐藏极深的小东西若有所觉,收敛了所有迹象,使脉象恢复了平稳。
“扶离先生?”小田忧心忡忡道,“公子怎么了,您倒是说话呀?”
“扶离叔叔,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吧,我受得住。”佘宴白抽回手,毫不在意道。
扶离摇了摇头,淡淡道,“没事。”
就是肚子里多了个活泼的小东西罢了。
他抬头望了望天,心下叹息,或许这就是人定胜天吧。
“可是您刚在的表情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小田急得两只鼠耳都冒出来了,围着扶离不停转圈。
“真没事。”扶离扶了扶额,叹道,“我说的话你们还不信么?”
“会死吗?”佘宴白问道。
“唉,死不了。”扶离叹道。
不仅死不了,关键时候还能保命呢。
佘宴白粲然一笑,“那就没事了。”
小田看了看他,又瞧了瞧一脸不在乎的佘宴白,眼泪当场就出来了。
“公子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佘宴白挑了挑眉,朝扶离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随后三两步消失在原地。
徒留扶离面对因为过于担忧佘宴白而不肯相信他的小田。
“真的,你家公子没事。”
“我不信,您皱眉了。”
“……”
佘宴白一踏入流光殿,就看到孔玉坐在地上,手拿着刷子往自个尾巴上涂抹着油脂,令本就华丽非凡的孔雀翎更是光彩夺目。
只是那油脂的味道十分刺鼻难闻,佘宴白封嗅觉的动作慢了一步,不小心闻到了一些,胃里登时一阵剧烈翻滚,呕吐感几乎冲到了嗓子眼。
“你这保养油脂里就不能添些奇香果?”佘宴白皱着眉,手无意识地摸上腹部,还无知无觉地抚了几下。
说来也怪,他胃里的恶心感突然间就退去了。
孔玉讪讪地收起东西,赔笑道,“这不是加了效果会变差么。”
虽然这差的程度,不过是一只橘猫和另一只橘猫的区别罢了。
佘宴白甩了下袖子,不想继续听孔玉狡辩。
他往殿中的宝座一坐,眼神微冷,“我交待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孔玉踱步到宝座边,低下头恭敬道,“都办妥了,龙鳞已经放进星罗城附近的秘境里了,消息这几天也散布的几乎人尽皆知。就算引不出乌沧,想来也会有别的鱼儿上钩。”
佘宴白往后一靠,仰头望着殿顶,殷红的薄唇弯出危险的弧度。
黑色的殿顶上镶嵌着无数不规则的星耀石,大部分闪闪发光美若星子,唯独零星几颗黯淡无光,亟待点亮。
“等这儿全亮了一定很漂亮,你说呢,孔玉?”佘宴白眨了眨眼,轻轻一笑。
孔玉反手抱住自己,声若蚊蝇,“嗯,漂亮,特别漂亮。”
星耀石本身就是一块不起眼的黑石头,想要让它发光就得用神魂点燃。是以这殿顶上闪烁的哪是星耀石啊,分明就是一条条屠龙者的命,能不漂亮么?
“出发,去星罗城!”
佘宴白从宝座上起来,狭长的眼眸盈着愉悦的波光。
他脸上渐渐浮现出雪白的细密鳞片,完全覆盖住后又蓦地消失。而他那张秾艳绝色的脸已然变得清秀平凡,只有身姿仍残留着一丝蛇妖的韵味。
“是。”
孔玉快步走出殿外,化作原形拖着长长的尾羽飞至半空,随即发出一声嘹亮悦耳的啼叫。
下一刻,刚刚还十分安静的千里妖山躁动起来。
无数飞禽发出回应似的鸣叫,张开翅膀飞上天空,盘旋几圈后便齐齐往妖皇宫飞来,颇有铺天盖地之势。
地面不停震动,乃是走兽们齐齐奔跑所致,他们的速度丝毫不输于天上的飞禽。奔跑至妖皇宫外,走兽们默契地仰起头,然后发出一阵又一阵雄浑的吼声。
飞禽们不甘气势被压,便于空中作舞,排成或复杂或简单的队列,此景蔚为壮观。
孔玉落在殿门处,回首一笑,端的是潇洒阔气,“公子,您看您想坐哪只鸟或者哪头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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