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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谁?”越潜心中一震,脑中倏地闪过一个身影,见老奴要走,他一把扣住车辕。
    驼背老奴见他抓住不放,只得如实告知:“公子灵。”
    守藏史有嘱咐,如果越潜没问,就不必说,如果越潜问起,就如实告诉他。
    越潜抓车辕的手终于放开,马车匆匆离去,消失在眼前。
    第21章
    冬雪霏霏,?昨夜的一场雪,使四周万物都装点上一层雪白,白色的屋檐,?白色的地面,白色的树丫。
    一辆豪华马车缓缓行驶在积雪的路面上,马车后头跟随着数名随从。道上的行人匆匆避让,?远远驻足观望,不知是哪位王公贵族,?在这下雪天里,是要往哪儿去。
    瞥眼窗外慌乱躲避的路人,?昭瑞眉飞色舞,对同乘的昭灵滔滔不绝:“八弟,五兄设宴请你,?还怕你不肯去。我对五兄说那得看是什么人邀他,?我要邀他肯定到。”
    昭灵回道:“你们邀我,我当然要去。”
    天冷风寒,?他把手揣进貂裘里,?继续道:“再说明春,五兄就要前往封地,?以后不能经常见到。”
    昭瑞本来喜不自胜,听到这话笑意顿时消失,甚至还有点惆怅,?他望着车前方熟悉的道路屋舍,依依不舍,喃喃自语:“唉,我往后也得离开这热闹的都城,去往封地,?也不知道是哪个穷地方。”
    他是国君的庶子,又不得宠,多半是赏赐他一块又穷又小的地方。
    “真羡慕八弟,将来封给八弟的采邑,肯定是一座大城,食户少说也得有五六万。”昭瑞张开五爪,说得绘声绘色。
    他虽然粗愚,但很清楚同是国君之子,但昭灵的身份和他们不同。
    昭灵淡然道:“日后的事,谁知道呢。”
    车轮碾过雪地,留下两条长长的车辙,马车缓缓前行,途径一段难行路段,那段路积雪融化,泥土湿软,真是泥泞不堪。
    昭瑞在车上催促御夫快点儿,他赶着赴约,昭灵往车窗外看去,见前方便是藏室。
    藏室的院门外,还有三四个奴人,他们正在铲雪,越潜在其中。
    之所以一眼认出越潜,除去他个头高外,还有他身上穿着一件羊皮袄。
    越潜显然待在屋外有些时候,头发上,肩膀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听到路上传来车马声,他放下手中木铲,抬目望去。
    雪花匝周飘舞,他卓立其中,面轮廓线条英毅,眉目深邃,身形笔直如劲松般。
    昭灵的心似被什么东西触动,他心绪从窗外收回,坐正身子,目视车前方,认真听身侧的昭瑞絮叨。
    马车驶离藏室,一直向前,出了南城门,来到城郊一处宅第,这里,便是五公子昭顷的别馆——也就是别墅。
    居住于王宫,规矩太多,方方面面受约束,一些有财力的公子,会在宫外营建宅第。
    “七弟,八弟,你们可算来啦,快进来!”昭顷候在门口,连忙迎上来,他待昭灵异常殷勤。
    都在王宫里长大,围绕着权力中心,即便再愚笨如昭瑞,也知道要拉近与太子、昭灵的关系,因为他们是国君最亲近的人。
    虽说是兄弟,身份始终有别。
    昭顷为宴请昭灵做足准备,美味佳肴自不必说,美人也给安排上,还有跳越舞的越人,吹芋弹筑的门客,就为讨尊客欢心。
    本该主尽宾欢,然而昭顷暗地里观察,发现八弟对身段妖娆的舞姬毫无兴趣,对贴身侍酒的美人也无动于衷,倒像似,那帮光着上身,打着赤脚跳越人舞的男子,他还肯多看两眼,有几分兴致。
    怪哉。
    昭顷敬上一杯酒,热情道:“八弟,觉得五兄这宅子怎样?”
    来时没仔细看,此时将室内环视一番,觉得相当一般,昭灵说:“还不错。”
    昭顷连忙道:“五兄走后,这里也没人住了,八弟要还喜欢,五兄想将宅子赠予八弟。”
    前往封地,远离权力中心,为了过得安稳,宫中可得有人罩着才行。昭顷特意宴请昭灵,就是想拉拢关系。
    还没等昭灵回答,昭顷已经站起身,指着一众吹芋跳舞侍酒的倡优门客,慷慨道:“不说宅院带不走,就连这些人也不便带走,八弟要是不嫌弃,就都收下吧。”
    宅院确实搬运不了,倡优门客哪会带不走,昭灵心里自然懂得,昭顷这么做是为什么。
    昭灵呷口酒,悠悠道:“五兄,我样样不缺,何不留予七兄。”
    他确实样样不缺,想要什么跟父兄说一声便是,哪需要其他人赠予。再说宅第也好,倡优也罢,他也不大感兴趣。
    这话听得昭瑞猛地一抬头,面上难掩激动之情。
    昭顷叹了声气,往席位上一坐,还真去问身旁的昭瑞。
    昭瑞早就眼馋不已,可谓喜出望外。
    黄昏,昭灵辞别昭顷,返回王宫,昭瑞仍旧与他同乘。
    回程的昭瑞满面春风,喜不自胜,一路说得不停,昭灵望着后窗渐行渐远的郊野林道,心中似有所思。
    “八弟,八弟。”
    “什么事?”
    昭瑞摸了下头,憨憨笑着:“还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八弟咧。”
    “那件事吗。”
    昭灵反应过来,他说:“五兄平日里和你最要好,就算我不提,他在城外的别第也是留给你。”
    这是客套话,不过昭瑞爱听,一时觉得自己也是个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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