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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别第时常设宴,宴请尊客,不像以往那般清静。
    夜幕下,别第传出乐舞声,主院灯火通明,仆从往来不息。
    到一更天时,别第才安静下来,一场夜宴结束,客人纷纷离去,别第大院外照路的火把熄灭,院门关闭,宅中恢复往日平静。
    主院留宿一名贵客,此人正和昭灵下棋,越潜侍立在昭灵身旁,观棋不语。
    这名贵客是岱国公子姜祁,他为人风趣健谈,边下棋边和昭灵讲述他们岱国的趣事,令人莞尔。
    姜祁是个讲故事好手,绘声绘色,十分精彩,昭灵笑得弯腰,以至手中执的棋子落错位置。昭灵喜欢听别地的风土人情,姜祁懂得投其所好。
    一局下完,昭灵输了,耍起无赖:“这局不作数,我光顾着听故事,下错一手。”
    姜祁把棋盘上的白色棋子捡回自己的棋盒,笑道:“当然作数,想赢灵公子一盘棋可不容易。”
    棋盘上黄色的棋子由侍女收拾,很快棋盘被清空,可以重新对弈。
    姜祁踌躇满志:“公子还要再来一局吗?”
    昭灵伸伸腰肢,打了个哈欠:“不下,我倦了。”
    玩乐一晚,兼之喝酒,带着醉意,昭灵确实倦乏。
    姜祁起身相辞:“夜已深,灵公子早些歇息。”
    他彬彬有礼,从屋中退出身子,退至门阶下,再次作揖,昭灵显得很随意,他把手轻轻一拱,唤侍女执灯送客。
    姜祁走后,昭灵仍坐着没起身,他转过头对身边人道:“越潜,我腿发麻。”
    久跪腿麻,动弹不得。
    越潜低下身,拉起昭灵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他另一手贴住对方的腰,将人从席子上搀起。
    肩膀一沉,昭灵的体重全压在越潜身上,他站不起身。
    “还是麻,蹬不直。”昭灵弓着腿,颦眉。
    像个瘸子,拖着两条行动不便的脚。
    昭灵本来就疲倦,更加不想动弹,他说:“你抱我。”
    说得自然而然,理所当然。
    越潜身影一怔,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确认没听错后,只能遵从命令。
    他动作明显僵直,勉为其难将昭灵拦腰抱起,而昭灵顺势搂住越潜脖子,两人身子相贴,这是从未有过的亲密举止。
    隔着衣物传递体温,那么温热,如同毫无阻挡,互相间也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昭灵心中一悸,下意识地用拇指的指腹摩挲越潜脖颈。
    他的指腹光滑,动作轻柔。
    越潜身子发僵,如临大敌,天人交战之际,他已经把昭灵送至床边。
    为将人放下,只得俯身,几乎要与对方的双唇相触,越潜慌忙把手一撒,昭灵落在柔软的床上。
    昭灵的双臂没有放开,还搂在越潜脖子上,两人一个俯视,一个仰视,视线交织,气息紊乱。
    不是很情愿,但缓缓地,昭灵松开手臂,两条温暖的手臂从脖颈滑落。
    越潜立即退开身子,拉出一段距离,侍女过来放床帷,忙碌个不停。隔着朦胧半透明的床帷,昭灵见到越潜快步离去的背影。
    夜深寂静,主院再不见厮役、侍女,即便是他们也已睡下,此时连虫鸣声也没有。
    越潜来到井边,提上一大桶水,提进浴间,他在浴间冲澡。
    秋夜,刚提起的井水带着暖意,很快又凉了,一瓢瓢往身上浇,那份寒意使人冷静。
    公子灵今夜醉了,越潜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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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湖畔,?一条体型庞大的青蛇,正将自己的身躯盘起,它在绞杀一头大鹿。大鹿起先挣扎得很激烈,?渐渐鹿蹄不再蹬踢,鹿眼失去光泽。
    鹿颈淌着温热的血液,尖锐的蛇牙深深刺入其中。
    青蛇松开大鹿,?鹿身重重摔落在地,脖颈的血液飞溅,?血腥的气味扑鼻,血液沾染上青蛇背部的鬣鬃,?鬣鬃随着夜风摆动,一粒粒血珠随风而逝。
    青蛇酣足后,爬到水边,?它探下脑袋想饮水,?忽地见到自己额头上赫然立着一对角。
    不知何时,它额头上竟长出了角!
    长着角的青蛇,?才是成年体,?如同青王神庙入口,那个石刻的云越王族的族徽。族徽中的蛇,?背部有鬣鬃,头上生角,说是蛇,?更像原始的龙。
    青蛇喝上几口清水,随后游入湖中,它洗去身上的血迹,洗去血腥气息。它蜿蜒前行,在水中如鱼得水,?悠然自得。
    林中死寂无声,夜晚的森林本不该如此寂静,虫儿也不敢叫出声,鸟兽遁隐,青蛇形只影单,端详水中自己的倒影。
    它长出一对双角,已经成年,应该得有同伴,有一个伴侣。
    青蛇爬向湖边的一棵大树,它把身体挂在粗壮的树干上,沐浴月光,感深受着凌晨的风徐徐拂来,它沉沉睡去。
    越潜从化作青蛇的梦中醒来,抬手摸向自己的额头,回想梦中额上长出了角,那奇异的感觉还残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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