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潜又问:“国君赐给公子哪一座府邸?”
越侍平日里话少,还不喜欢打探事情,今日却不知道是怎么了,卫槐感到有些意外。既然越潜问,卫槐便告知:“还能是哪座府邸,当然是莫敖家的府邸!如今莫敖遭到驱逐,他家府邸被国君没收,并赏赐给咱们公子。”
提起曾经的莫敖府邸,卫槐的语调听起来有些激动:“就在城南,离王宫近,位置好,房子又大,房间又多。尤其府中有一座望月阁,比王宫的阙门还高,登上楼阁,能看遍全城。”
越潜心想,融国国君还真是把莫敖的府邸赐给公子灵,印证了那名寺人的话。
那名寺人还说莫敖的儿子性情暴戾,而且对太子与公子灵怀恨在心,多半也属实。
一车的器物搬进库房,登记完毕,卫槐不急于回城,此时已经是黄昏,只能明早再进城,城门天黑就会关闭。
夜里,卫槐与越潜坐在一起饮酒,卫槐道:“莫敖要是不腾地方,还真没有这么好的府邸供咱们公子住。想在王宫附近建栋那么大的宅子不容易呀,好位置都叫人给占了。”
王宫附近的府邸,主人不是高官,就是王族,要么是外戚,哪个身份都不低。
越潜呷口酒,问道:“我听说莫敖有个儿子,没跟随他爹回去老家,还留在城中?”
夹起一块鸡肉,卫槐放在嘴里咀嚼,他边吃边说:“莫敖是有个儿子,叫渠威,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跟市井无赖厮混,脾气暴躁,见谁都不服气。不过,他们一家和国君沾亲带故,老爹有罪,儿子被宽宥,国君允许他留在都城。”
卫槐的酒杯空了,越潜为他倒上酒,说道:“莫敖被融王治罪,身为儿子难免心怀怨恨,怎么还留渠威在都城里?”
卫槐压低声音,他凑到越潜耳边,悄悄道:“太子是什么人,渠威再横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言外之意,即便怀恨在心,渠威也绝不敢对太子做点什么。想想太子身边总有一群侍卫,他人即便想报复也没机会。
“对了,越侍明日得随我进城,公子让你跟上。明日公子要出宫,去逛逛新家。”卫槐举杯豪饮,抹去嘴角的酒渍。
越潜颔首:“我明早跟你过去。”
第二日早上,越潜跟随卫槐的马车前往宫城门外,等候公子灵。公子灵迟迟才出来,与他同行的还有七公子昭瑞。
今日公子灵做盛装打扮,装束比平时庄严,而且腰间还佩把宝剑。
一般平民男子十六岁就算成年,而贵族到底几岁才算成年,每个国家都不同,像云越国,男子十七岁就可以行冠礼。
昭瑞与昭灵同乘,他是个话多的人,一路说得不停,看着比昭灵还兴奋。
“八弟日后肯定能当令尹(类似丞相),就是不能当令尹,也该是个左尹!留在都城,辅佐国君,史书留名!”
“如今八弟在城中有座大府邸,得添置二三十个美人才行,再养四五十个门客……”
昭瑞喋喋不休,昭灵对美人实在没什么兴趣,笑道:“七兄想得真远,我可不想这些。就想去看看那座宅子住起来舒不舒适,需不需要翻修。”
“想想也有些可怜啊,而今老渠被逐出城去,只能回到他在澄城的老家啰。听说澄城酷热,住着一群挖泥虫吃的渔民,哪比得上都城。”?昭瑞不禁生出同情心来。
昭灵纠正:“七兄别听人胡说,那地方煮海为盐,十分富庶。他应该庆幸,还能回家养老,而不是成为阶下囚。”
交谈间,马车停在城南一座宏伟的府邸门前,此地距离王宫确实很近,每日上朝相当方便。
曾经莫敖家热闹无比的府邸,此时人去楼空,大量没带走的物品乱扔一地,一片狼藉。府邸门口守着数名士兵,见到公子灵到来纷纷行礼。
昭灵步入院中,环视四周,蹙眉摇头,窗门像似有人故意破坏,好几扇窗户破损,门上有剑劈砍的痕迹。
昭瑞说道:“看来很不甘心,搬走前还大肆破坏。”
迈开大步,昭瑞往屋里头走去,他四处闲逛,走马观花般。昭灵在后头,他进屋后,朝着主院的方向前去,那里是他日后的居室,得好好瞧瞧,看看要给哪些地方做改动。
眼前是一扇院门,迈过去就是主院,昭灵往身后看,想唤越潜跟上,却见越潜跟着很紧,亦步亦趋。
他今日有些反常,以前没使唤他,他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从来不积极。
陪伴公子灵穿过院门,迈进主院,越潜进院子后,将里头四处打量,他显得很警惕。
似乎也不必太担心,因为公子灵身边还跟着两名侍卫。
昭灵仰起头,望向前方耸立的望月阁,亲临现场,才发现这栋楼确实很高,给人险峻之感。
以往从附近经过,见到比城中大部分建筑高出一截的望月阁,觉得平淡无奇,现在站在它脚下,才意识到它的壮观。
“八弟,我们登楼去!”昭瑞也注意到这栋高楼,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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