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昭瑞只得跟随下车,嘴里念叨:“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呀。”
尹侍卫从望月阁里救出后,就被士兵抬往药师家中,这名药师不是普通的药师,是宫廷药师。
尹侍卫只是名侍卫,正因为昭灵的命令,所以他被送往宫廷药师家中。
药师的家人见到一辆四驾车停在家门口,车后还跟着一群随从,连忙出来迎接。昭灵让药师家人不要声张,他把随从留在门外,仅和昭瑞,越潜进入屋中。
隔着窗,能听见尹侍卫痛苦而压抑的声音,也能看见药师和徒弟们忙碌的身影,他正在医治尹侍卫,此时不便打扰。
药师家人听从命令,没有通知药师,药师和徒弟急于救人,自然也不知道公子灵到来。
没多久,一名徒弟捧着木盆出来,盆中水都是血水,看着很吓人。这名徒弟一见到来客,知道身份尊贵,刚要喊师傅,就见昭瑞做出“嘘”的手势。
昭灵对徒弟说道:“你过来,这儿有人需要医治。”
徒弟这才意识到这三人里头,有一人手臂受伤,血流不止。
他放下木盆,立即为越潜的伤臂做检查。
就见徒弟拿来剪刀,剪开越潜右臂的袖子,露出糊着血的胳膊,整个过程越潜一声不吭,而且目光还落在一窗之隔的房间。
一窗之隔,尹侍卫也正在接受治疗。
昭瑞小声催促:“八弟,走吧。”
实在受不了这满屋的血腥气息,也不想看见越潜那条血淋淋的伤臂,渗人!
昭灵没有因为血腥场面而回避,他就站在越潜身后,目不转睛观看越潜手臂上的一个血窟窿。
如果昭瑞够细心,会发现昭灵的一只手就搭在越潜的左肩上,而且神情凝重。
没听到昭灵的回应,昭瑞再次催促,他急着回宫,总觉得外头不安全,随时可能有刺客跳出来,用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弄死他们。
猝不及防,遭遇到大鼎的袭击,他已经草木皆兵。
昭灵留下一名随从陪伴越潜,自己和昭瑞离开药师的家。
这回马车朝王宫的方向行驶,一路上不时有卫兵从身边穿行,有时还会停下来,到车前向昭灵请示。
今日发生的行刺事件,因为行刺对象是公子灵,已经惊动全城,满城戒备。
可想而知,消息肯定已经传回王宫,昭灵光用想,也知道母亲和兄长得多担心。
昭灵催促:“卫槐,速速回宫!”
御夫卫槐道:“是,公子!”
马车驰骋而去,消失在宫城大道上。
越潜手臂上的刺伤很严重,深可见骨,要是寻常人,这一路走来,早疼得脸色煞白,他倒是面不改色。
药师的徒弟为他清洗伤口,上药,撕布条做包扎,整个过程都会使疼痛感加剧。即便不那么怕疼,越潜额上还是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脸色略显灰白。
除去感到疼痛外,越潜没太在意伤臂,这样的伤总会好起来,只是好得有些慢而已。
药师的徒弟虽说是徒弟,经验很丰富,他做好包扎,还用布条吊起越潜的伤臂,再把布条套在越潜的脖子上。
吊着一条伤臂,越潜轻轻推开房门,进屋探看尹侍卫。
药师对尹侍卫的治疗已经结束,尹侍卫疲倦不堪地躺在床上,伤痛使他无暇顾及其他,根本不知道公子灵之前就在门外,也不知越潜一直都在。
越潜走到尹侍卫跟前,在床边坐下,察觉身边有人,尹侍卫睁开眼,一见是越潜,急得要爬起身,被对方一把按住,安抚:“别急,公子已经回宫,刺客也抓到了。”越潜从药师家中出来,已经是午时,他本打算出城,回别第或者南怀里养伤。走在路上,才听说城门已经关闭,国君下令追查刺客,不许任何人出城。
被困在城中,看来暂时只能去下房居住。
回到下房,身边无人相助,越潜单臂换衣服,单臂擦身,单臂吃饭……确实不大方便,每次不慎扯动伤口,总疼得人冒冷汗。
夜里,越潜躺在床上,回想白日在府邸遇袭的情景,这时才有心惊胆战之感。
要是那只千斤大鼎落在公子灵身上,身穿柔软丝织物的公子灵,没有任何防护,可不像穿着甲胄的侍卫……
单是想象躺在血泊中,承受剧烈痛苦的公子灵,就能使越潜失去睡意。
下房有睡觉的地方,一日两餐有人提供,也算是个养伤的去处,越潜做好住个三四天的准备,泰然处之。
第二日午后,越潜在院中散步,听见同住下房的人说城门已经启开,刺杀公子灵的刺客全部被抓,莫敖之子渠威也已经逮捕下狱。
可以出城了。
越潜离开下房,走在路上,忽然见到一名男子火急火燎朝他追来。
定神一看,是卫槐。
卫槐喊道:“越侍,公子命我送你出城!”
从马厩里牵出越潜的两驾车,卫槐坐上御夫的位置,握上马辔,自己都感到吃惊。
他是公子灵的御夫,竟然要给一名侍从赶车。
登上马车,坐在车厢里,越潜悠悠道:“卫御夫来得正及时,我正打算走回去。”
从城南走到城郊的别第,得走半个多时辰。
越潜的手臂受伤,单臂无法驾车。
卫槐边赶车边道:“公子可真是个细心的人,猜到你要回去,这不就叫我来送你!越侍就要大富大贵啰,日后富贵勿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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