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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头的人,除去公子灵往越潜这边投来一眼,其他人都没留意到越潜的存在。过了许久,公子灵亲自将两名来客送出院门,桓伯宴还是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而姜祁低着头,弯着腰,像被人狠狠训斥过。
    公子灵打圆场,拉着两人的手说:“左徒已经出使岱国,会去见岱王亲口问个明白。岱王到底是向着维国,还是要和融国维持盟友关系,到那时不就知道了。伯宴,与其胡乱作想,听信传言,不如耐心稍待两日,等左徒的消息。”
    “灵公子别再为他们岱国说情,岱国两边都想讨好,不足以信赖。岱王要是胆敢违背盟约,我们融国绝不是好惹的!”
    桓伯宴抽出手,握住剑柄,懊恼嚷叫,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剑拔出来,然后追着姜祁满院砍。
    昭灵再次抓住桓伯宴的手,身为武夫的桓伯宴想挣开,才发现看似文弱的公子灵力气不弱。
    “冷静!你这样狂躁,何必领着姜祁到我这边评理!”昭灵发出一声呵斥,声色俱厉,桓伯宴终于冷静下来。
    握手言和不可能了,桓伯宴和姜祁两人不欢而散,各走各路。姜祁实在有些惧怕性情暴躁的桓伯宴,都不敢拿眼瞧他。
    送走两人,昭灵返回主院,越潜这才来到他身边,无声跟在身后。越潜的脚步声很轻,昭灵还是发觉,问道:“不是给你两日沐日,怎么回来了?”
    他声音温和,要不是亲眼所见,想象不出来他还有那么凶悍的一面。
    越潜回道:“常父那边安好,属下便回来了。”
    想回来,就回来了。
    近来,越潜也会跟昭灵说他在苑囿时的事情,甚至一些不能和外人道的事,因此昭灵知道越潜宅中的老奴常父,就是当年在苑囿里抚养越潜的人,情同父子。
    两人边走边谈,不知不觉走至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下,昭灵感到疲倦,停下脚步。
    昭灵望向通往寝室的前方石径曲折,庭院深深,悠悠道:“你来得正好。”
    “把外袍脱了。”昭灵下达一个奇怪命令。
    越潜脱下外袍,外袍很宽大,铺在地上,足够昭灵躺卧。
    树盖下好乘凉,清风徐徐,昭灵仰面躺下,眼睛半睁,露出倦容,他确实累了。
    一大早参与朝会,刚返回府邸,不想还得充当调解人。
    越潜帮昭灵解去脖子上的缨带,取下发冠,这个过程,昭灵一直在注视他。
    伸出一只手,指腹触摸越潜的眉宇,昭灵问:“怎么了?”
    即便这人的喜怒哀乐极少流露在脸上,昭灵还是察觉到他有心事。
    越潜低语:“无事。”
    挨靠树干坐下,身侧是躺卧的公子灵,阳光穿过枝叶间的缝隙,点点光斑,投在两人的脸上,肩上,耀眼得让昭灵拿手去挡光。
    清风吹过庭院里的一簇翠竹,潇潇作响,衣带飘动,发丝乱舞,昭灵昏昏欲睡,把头枕在越潜的一条腿上,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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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越潜的马车停在城南码头,?他坐车中,等待囿北营的船。
    熟悉的大船停靠在码头,越奴开始往码头搬运一筐筐的鲜鱼,?越潜从车厢里取出一袋东西,他朝大船走去。
    一名奴人卸下竹筐,抬头见到越潜,?朝他点了下头,正是樊鱼。
    樊鱼不像以往那般面带笑意,?他的眼神显得不安,神色忧虑。越潜快步走来,?把手中的东西递给樊鱼,低声嘱咐:“有两张鹿肉饼,别捏碎了。”
    那是常父亲手做的云越美食鹿肉饼,?此刻两张鹿肉饼被布包着,?就埋在装粗粮的布袋里。
    樊鱼将布袋兜在怀里,叹了声气说:“阿潜,?下回不用再送东西。”
    听见这话,?越潜神情凝重,问道:“出什么事了?”
    樊鱼摇了摇头,?好一会才说:“我要去孟阳城了,我们,苑囿里所有的越奴。”
    孟阳城与出产铜矿的紫铜山相邻,?它是一座军事要塞,同时还是一处极为重要的冶炼场所,城南有一排排冶炼作坊。将苑囿里的越奴押往孟阳城,去做什么,越潜能猜到。
    “也挺好的,?能回家了。”樊鱼挤出一个苦笑,笑得挺难看。他本就是云越人,老家云昌县,回去云越故地的孟阳城,也算是回到故乡。
    无论是在采矿场里,还是在冶炼作坊里积劳成疾死亡,那至少还能葬在云越故土。
    越潜沉重地点了下头,唯有两字:“保重。”
    用力将樊鱼拥抱,拍打他的背部,越潜的眼神坚毅,那是无声的言语。
    仿佛在说:你要活下去。
    “阿潜,告诉常父我回去啦。”这次樊鱼的笑容,是真正的笑容,笑得绽出一个酒窝。
    他为奴多时,其实也已经看破,洒脱了。
    越潜声音喑哑,应道:“会的。”
    待在码头,目送樊鱼上船,大船离港。
    耳边尽是码头热闹的人语声和水声,越潜看到交易中争执的人,看见马车上贵族悠然自得的笑容,也看到大船上越奴的愁云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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