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灵道:“我有事问他。”
郑信面露错愕之情,不知道这个董典是什么后台,怎么他下狱还会惊动公子灵;卫平的神色则是阴郁,董典确实是小角色,然而,董典押运的那批越奴中,就有越潜。
曾经有一道神秘的命令,让董典在路上杀掉越潜。
那道命令来自太子。
杀越潜这事,瞒着公子灵,但公子灵很可能早有预料。
卫平心想着,忙把卷好的一束地图放郑信怀里,他选择回避,退出房间,留下郑信与公子灵二人。
卫平不确定董典是不是真得杀了越潜,还是越潜就在那群逃跑的越奴里头。
连夜探监,昭灵见到牢中的董典,他独自一人,让郑信撤走身边所有人,包括郑信自己。
郑信不清楚公子灵和董典谈了什么,他们交谈的时间不长,当公子灵出来时,从他身上瞧不出任何端倪,那样一张漂亮的脸蛋无喜无悲。
牢门在身后关上,郑信陪伴公子灵走过长长的通道,他将公子灵毕恭毕敬送至孟阳城最舒适的一间房间,那里暂时做为公子灵的寝室。
黑夜里,四周是沉重的床帏,昭灵身处黑暗中,他静静回忆自己在牢中和董典的交谈。
昭灵说:“我再问你一遍,你说得可是句句属实?”
董典道:“回禀公子,罪臣句句属实。”
昭灵说:“那就重复一遍你的说辞。”
董典道:“那日船抵达越津渡口,天还没亮,我差遣两名亲信,叫他们将越潜从奴舱里带出来。一路缺水少粮,饶是壮汉,经过数日折磨,也已经不成样子,越潜没做任何抵抗,老老实实被押出奴船。
士兵听从我的命令,将越潜带到无人的角落,一刀了结他性命。尸体捆上石锚,推下河里,做得是神不知鬼不觉。”
董典继续说道:“罪臣做事向来谨慎,尽心尽职。还望公子搭救,让罪臣早日出狱,回寅都与家人团聚。”
漆黑的寝室里,昭灵回想董典的话,想象越潜病恹恹地从奴舱里被带出来,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以越潜的性格,又怎么会束手就擒呢?
一刀子了结性命,捅的是心口吗?
以越潜的身手,即便被缚住双臂,他也能反抗。
尸体捆上石头,沉入河中。
越潜,他真得已经死了吗?
昭灵平静地想:就当他死了吧。
董典的话,漏洞百出,昭灵其实不信。
“越潜……”
在黑夜里轻唤越潜的名字,昭灵闭上眼睛,想象如果他睁开眼睛,会见到这个人就卧在自己身边。
有多少个夜晚,他们同床共枕,难舍难分。
昭灵轻轻叹息:“你在哪?”
南地泽郡的贼目“青王”,会是你吗?
越是靠近云越故地,昭灵越有种感觉:越潜还活着,尤其抵达孟阳城后,这种感觉十分强烈。
在孟阳城的第一个夜晚,昭灵梦见和越潜昔日相伴的时光,梦见他的吻,他的拥抱。
梦见那些美妙的事。
浮现在越潜肩臂上的蛇纹,蛇纹旋动,化作一条青蛇,它盘绕在梧桐枝上。雾蒙蒙的南山,月色昏晦,水汽扑面,昭灵发现自己也化作一只凤鸟,在雾中飞舞。
梦是那么光怪陆离,梦中的昭灵不愿靠近梧桐树,他奋力翱翔,飞越一片片山林,不知疲惫。
他抵达云越故地,羽翅从孟阳城的“星空”掠过,那是冶炼场的铸火,火焰在炉中舞动,凤鸟鸣叫,展翅高飞。
昭灵在高空盘旋,他累极了,需要歇脚,他来到古台国的都城废墟——台墟。
梦中,昭灵想起卫平说的那句话:台墟,云越人也称它紫台。
紫台,它一定是开着紫色的铜草花。
于是台墟的残垣断壁之中,开出一簇簇紫花,凤鸟飞到废墟的最高处,落在一座小土台上,他在这里歇息,用鸟喙梳理羽毛。
夜风吹拂他头顶的五彩羽冠,他惬意地抖动羽毛,环视四周,忽然,他发现花丛中卧着一条巨大的青蛇。
一声凤鸣倏然响起,惊动山中的飞禽走兽,凤鸟腾飞上半空,扶风翱游。
在离去的瞬间,凤鸟看见青蛇睁开一对金色的眼瞳,夜风拂动它背部的鬣鬃,它的头上还长着角。
昭灵从梦中醒来,又沉沉睡去,他睡在孟阳城上。
孟阳城下,是成片的冶炼场,刑徒住的简陋木棚里,越潜卧在草铺的床上,身边是刑徒彼此起伏的鼾声。
越潜从梦中醒来,感到不可思议,细细回想梦中的遭遇。
他在梦中化作一条青蛇,在紫台上歇息,正是一声凤鸣声将他惊醒。
梦中的越潜,以青蛇的视角,他睁开金色眼瞳,看见一只腾空而去的凤鸟,只是一瞥,见到凤鸟五彩斑斓的羽冠,还有漂亮的长尾翼。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越蛇,你潜入孟阳城,充当刑徒,想做什么?
越潜:你猜。
——————
越潜:阿灵,那只凤鸟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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