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说,但宋暖也明白,自己恐怕得懂点事儿,尽量不让伤痛影响进度。
不过毕竟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会有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万幸,也不能奢求别的什么。
宋暖叹了口气,双手扶着床打算坐起来。
但是他还没能真的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旁边椅子挪动的声音倒是先响了起来。
“!”
他吃了一惊,很是意外地看着正站在声源地的苏长乐:“你怎么会在这儿,于晏晏呢?”
单人病房,顾名思义,病房里只有一张床。
也就是说除了自己身底下这个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能供人休息的器物。
宋暖愣愣地看着他将放在腿上的笔记本关上,然后把那东西放到一边,活动着酸疼的肩颈向自己走来。
“昨天我就把他们都支走了,我自己留下就行。”苏长乐伸了个懒腰,听上去好像只是在说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偌大娱乐公司的总经理,就因为听说他拍戏受伤,所以赶过来在病房里守了一整夜吗。
他感觉自己的喉头像是被堵住了似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什么东西,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很妥当的话来。
“你在那里坐了一晚?”宋暖抿着嘴唇,最终也没能憋出来什么有营养的东西。所能做的就只是眼睁睁看着苏长乐轻巧地扶着他的手臂让自己能够坐起来,然后干巴巴地这样发问。
而他也正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也因为擦伤缠上了绷带,要是真顺着刚刚的动作撑起来估计又有的疼了。
这小人儿脾气不怎么好,但睡相倒是乖乖地连动都不动。现在天热,离得近了些苏长乐甚至可以看见他额头跟鼻翼上沁出来的汗珠。
“是啊——你都不会闷的吗?”他回答着对方的问题顺带着嗔怪出声,抓过枕头将它垫在宋暖的身后,又给人往下扯扯被子才坐在了床边。
通宵的感觉并不好,即使没照镜子苏长乐都能想象到自己的黑眼圈多明显,头重脚轻的后遗症更不用提。
陈思昨天晚上就赶了过来,按着自己的吩咐跟医护打好招呼不要随便进这件病房,所以也不怕被外人撞破什么。
白白付出不求回报,这种品质听起来确实高尚至极。但是在苏长乐这里,不好意思不存在,圣母这种人设他才不要,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这么能捂着,多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小时候没少生热痱子吧。”
苏长乐毫不客气地俯下身去勾了勾宋暖的鼻尖,紧接着慢慢挪蹭着枕在小明星的怀里。
身体感知向来灵敏的苏总经理并没有错过对方身体一瞬间的僵硬,以及后来的慢慢放松,当然也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本能地觉得有些好笑,出于一种想要逗逗这人的心情故意扬起声调问:“怎么了,以为我要亲你啊?”
“放屁,才没有!”宋暖跟个被重重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反驳着,继而皱着眉头毫不客气地指责他动来动去宛如一只大青虫,分分钟打扰了自己作为伤患的修养进程。
苏长乐嗯嗯啊啊地顺着他的话讲,只把宋暖此时的反应理解成闹脾气。
总经理没那么好做,一眼看过去的确荣光万丈下属无数,但也只有真正坐上这个位子才知道其中的艰难。身处高位的员工个个都含有自己的小心思,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能捅出点什么事来让人身心都不痛快。
苏长乐前两天刚踹了个高层,甩合同解约的时候身姿无比霸气。但暂时招不到合适的人,就算是总经理也得加大工作量熬夜看文件。
他是真的身心俱疲,所以才会即使这么不舒服地趴着也能很快涌上困意。
然后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宋暖微微动了动身子,用包的跟个小砖块一样的右手抚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同时别别扭扭地念叨:“你才起热痱子。”
两个人相识几个月过去,宋暖用这种几乎算得上撒娇的口气跟自己说话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苏长乐在半梦半醒间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还是不能错过这个撩闲的机会。
他撑着床万分艰难地爬起来,伸出手捏着人的下巴,半敛着眼眸笑眯眯地道:“那你说,怎么热了也不知道蹬被子啊?”
古人说君王因美色误国,实在是诚不欺我。
“那是老子身体里就没这个机制,我又控制不了。”宋·小炮仗·暖被成功点炸,恼羞成怒起来也顾不上身上还有伤,手脚并用地扑腾着,只想让面前的人立刻滚蛋。
只不过他不管不顾并不代表苏长乐也不在乎,陈思后来又从护士那里打听出来挺多,说宋暖身上除了左膝骨裂之外就属手掌心挫伤的最重,前几天能不碰东西尽量还是别碰。
于是苏长乐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人细细白白的手腕子,压到墙上的动作倒还算轻柔。
“别动,贺导没放你几天休息时间,搞的伤口不爱恢复就不好了。”
他被磨的没了什么困意,终于舍得将眼睛完全睁开,凑的近了点看向宋暖:“我说,大早上的你闹什么啊?”
大概跟一夜未眠有关,宋暖只觉得这人的声音都比平时听着沙哑了不少。他偏偏头骂了句脏话,感觉有点呼吸困难。
苏长乐哼笑着想要靠他再近几分,而面前的人显然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天时地利人和,他苏总经理表示不怎么愿意当柳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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