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订酒店的东西一应俱全,其实并不需要准备太多。
邓启夏替人装好了牙具跟贴身衣物后,将剩下的活儿全交给于晏晏,自己偷闲躺到了宋暖边儿上。
“剧本看了吗。”
他歪了歪脑袋,问。
“看了。”
宋暖实话实话:“这个角色打戏很多,上一次我没吊过威亚,感觉难度还是挺大的。”
邓启夏低头想了想:“其实你可以去找安境迁问问,他以前专门钻研过一段时间打戏。也是从什么都不会开始,到后来甚至都能给同组演员当武替了。”
“那行,我找个机会去请教一下。”
宋暖笑呵呵地把这茬应下,停顿了一会儿复又推了推他的肩膀:“孟连莨那边还是没消息吗?”
以前没特意捧也就算了,但这回毕竟是亲哥的剧组,没道理还一点光不沾吧。
同队这么多年,孟连莨虽然没跟万昱安似的为了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但也绝对不是放着这么大个好处不利用的人。
宋暖想不明白,总感觉这后面可能有什么自己没猜到的缘由。
“没有,但反正不管什么情况,进组之后就能直接看到了。”
邓启夏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抿抿嘴唇挑了另外一个话头。
“BWP演唱会规模扩增的计划被迫停止…这很可能才是第一步。苏岸不喜欢偶像,他如果坚持的话,公司未必能接着捧你们。”
“前段时间FILMBANGKOK解散是什么光景大家有目共睹…小暖,其实你们的合约也没剩几年了。”
宋暖挥挥手:“我们跟人家怎么能比,团队这才刚起步,想那么多没用的。”
“可是…”
邓启夏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选择把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
荣轩市内最大的club漫星然,苏长乐只点了杯浓度极低的鸡尾酒,已经在这里坐一下午了。
这儿是靳家的地盘,轮到这一辈是靳涉在管。
他之前有别的事在处理,此刻姗姗来迟,朝调酒师要了杯跟人一样的。
“苏叔叔还是老样子,怎么都不肯接受在思焕发展偶像产业吗?”
他话里的语气实在太无奈,苏长乐一时都有点听笑了:“拜托,又不是你在面临这种傻逼的事,怎么比我都愁眉苦脸?”
“还不是围观了这么多年你们叔侄背地里的较量,总结出经验了都。”
“哪儿有那么夸张。”
苏长乐站起身来直了直腰,径自走到个离吧台最近的卡座坐下:“而且明明就是他一直使绊子,我这么乖一小孩儿,怎么可能干那种事。”
“劝你要点脸吧,拿出身份证好好看一看,再过两年都要过三十大寿了,还小孩儿呢?”
靳涉走到他跟前拿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少贫啊,你那什么情况我心里门儿清,遇到什么难处的话随时吱声,别就自己憋着。”
他们俩人细算起来高中那会儿就认识,跟家里起争执的时候彼此都没少帮衬。
虽然这种交情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苏长乐理解成了暧昧,但在跟宋暖挑明恋爱关系之后,他也早就看开了。
“BWP演唱会规模那事儿你听说了吗。”
苏长乐身体后倾:“最后一个股东还没搞定,我现在不能跟他翻脸。”
所以只能先对不起宋暖。
明明应该现在就让他在的团队更上一层楼的。
靳涉把这点弦外之音听得很明白,咂了咂嘴叹口气:“苏叔叔太轴,这事不能怪你。”
“怎么不怪我?”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掀唇嗤笑道:“如果刚接手思焕的时候我能收着点脾气,别一言不和让人滚蛋,没准儿那老头就是我现在怎么也拉不拢的最后一位股东。”
苏长乐嘴上描述的轻松,听上去活像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因为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开除过错不大的员工。
可在他威信还没有被树立的日子里,那位老古板是怎么张口闭口怀念苏岸,贬低这位新上司;又是怎么在员工大会当众刁难的。
他大学才被领着踏进这个圈子,毕业上手又被下属违拗,这些都曾经是流传在整个荣轩的笑料。
时移世易。到了七年后的今天,人们熟知的就只有思焕总经理年纪轻轻铲除异己时的果断决绝。
提起来的时候,往往因为各自身份的不同而充满敬佩或忌惮。
而二十二岁苏长乐面对这些时的惊惧和措手不及,又哪里有人会去特意探知呢。
“这都什么歪理。”
靳涉皱着眉头打断:“那个逼做过什么你是不是自己都不记得了?”
“忘或者不忘重要吗?”
苏长乐摇摇头:“要想把思焕真正握在手里,就必须把苏岸之前留下的印记全部铲除,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狗屁不捧偶像。放着钱不赚还觉得自己清高,这种事也就我小叔叔能干得出来。”
思焕在他到来之前,这道规则就已经存在于白纸黑字以外。虽然没有人反复强调,但早已经成了既定事实。
新官上任不宜大改前人的理念,可苏长乐不信这个邪,第二年就放了BWP出道。
苏岸闻听消息后怒不可遏,着手利用自身人脉打压这个本可以为苏家创造价值的团队。直到实在工作繁忙,没空去管才将将作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