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淮吟叹道:“心爱的人跟自己阴阳两隔,苏岸这些年过的应该也没那么舒坦。”
“后来应锐宁就被苏岸逼着退圈了,而曾思曼因为是死者的妹妹所以没被针对…?”
宋暖适时地提问,对他所讲起的这个话题充满疑惑。
这跟自己正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剧本有什么关系吗。
“我想说的是,咱不能根据自己的三观来评判别人行为符不符合常理。”
童淮吟很快将话头顺顺当当地扯回来,抬起头再次希冀地看过去:“沈执炬怎么选择跟他的出身有关,我明白如果换了你的话不会那样做,但也没必要在这一点上纠结。”
“曾思曼跟这个姐姐的关系一直不好,出了这样的事情,应锐宁第二天就被迫背了所有锅退出大众视线,甚至就连后来改行干别的,也会不停被苏岸找麻烦。”
可她愣是一点事都没有,前途照常一帆风顺,不过就是后来突然决定换了个公司签约而已。
如果全凭冲动的话,苏岸当然恨不得把这俩人全折磨到比死更难受,但他没有。
就像后来越想越觉得自己行为过火的沈执炬一样,一个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总会有需要顾忌考虑的东西。
宋暖这边好不容易走出死胡同,捂着脑门咧嘴直笑,这才意识到先前自己拧巴得多没道理:“所以就是说我不能因为自己想法疯,然后觉得所有人都跟我一样疯是吧,明白了。”
他是孤儿出身,除了法律禁止做的事之外,现在脑子里拥有的一系列可以被称为‘三观’的东西,都是自行构建出来的。
所以宋暖没办法理解沈执炬,居然还会对那样的家国怀有留恋。
因为他从来没被人教过要矢志不渝地忠于什么。
只不过其实他完全没必要非较这个真儿跟角色逻辑对上号,能在镜头前面演明白就可以了。
“过几天我会找孟连莨跟我对词找找感觉的。”
宋暖搞清这一点后通体舒畅,连说话都比原来轻快了不少:“陪我说半天话了,快吃饭吧。”
“好。”
童淮吟点头致谢,拿起筷子往盘里看的时候下意识弯唇笑了下:“这是苏总经理做完留下的吧,他还跟以前一样,喜欢把饺子边儿捏得像花瓣一样。”
“害,包好之后非得折腾一下起幺蛾子,浪费时间不说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宋暖明嘲暗秀,脸上带着笑这样说着。
可还没等客客气气的官话全讲完,他就先一步察觉到了不对劲,神情也倏然发生了变化。
“你刚刚说以前…什么以前?”
第75章
苏长乐这么个大少爷以前几乎不沾家务活,是跟自己在一起之后才开始学着从中找到乐趣。
甚至他第一次包饺子,说想给两个人营造出一种家的氛围。
那也是自己手把手教给他的。
以前在一块儿聚会的时候童淮吟亲口说过,自己跟这位苏总经理并不熟悉。
怎么现在就连做饭习惯都全盘知道了呢。
宋暖搓了搓冰冰凉的指尖,脑子里忽地闪过了很多零星片段,仿佛流星从天边划过,快得有些抓不住。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依然能够明白,那全都是苏长乐以前在不经意间,触碰到自己心里最柔软地方点的时刻。
而这里头牢牢占据第一位置的,当然毋庸置疑是自己跟对方头一次庆祝生日那回,次天早上在厨房桌上发现的那碗粥。
苏长乐的出身本来就比绝大多数人高,真想砸钱的话数额都得成百上千万计,根本不能用平常网上说的什么‘要看男朋友喜不喜欢你,就得看他舍不舍得为你花钱’衡量。
从头到尾,宋暖在乎的也一直都是这个人从细细碎碎小事身上,所一次次折现出来的对自己特别照顾跟关怀。
可万一连这些都是假的…
“就高三那年。”
单人公寓里的装潢布置得不算很亮,童淮吟没注意到他神情的异样,自顾自理所当然地道:“我和靳涉刚跟家里出柜的时候没一个人支持,正赶上当时他大一放假回来,把自己房子里的次卧打扫出来,借我俩暂住了。”
“那个时候苏总经理在感情这方面比较荒唐,靳涉怕他对我有…。”
童淮吟嘴比脑袋快地讲出了前半句之后,才意识到这些宋暖未必想听。当下赶紧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飞快地将话头岔了过去。
“所以没待多久就走了,后来再见到都是在酒席上。”
“临近高考压力大嘛,到了晚上很容易没胃口。总经理就会时不常包点带馅儿的面食煮出来给我们吃,再搭配点清粥小菜,说是犒劳犒劳我们。”
他指了指现在桌上摆着的花边饺子,笑得还挺怀念:“这个习惯应该也是当时保留下来的吧…说起来这人也真挺有意思,细心起来小姑娘都比不过。”
“就单说捯饬这边边角角的耐性吧,要是我有的话,估计起码还能让《风雪艳阳》的逼格再高点…”
宋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红着眼睛将拳头捏得死紧,抿起的嘴唇甚至还在时不时发生轻微痉挛。
现在这一切已经很明白了。
苏长乐没凹过什么出生即糖罐小少爷的人设,从一开始就直言自己是后来才被小叔叔接过去的,在那以前只是个普通学生,完事儿过去了还总被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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