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住着的毕竟只是个普通小区的普通一户,各方面条件自然比不上事事周全的高档公寓。
苏长乐灌了自己一口肥宅快乐水站起身来,真打开门前甚至还以为外头是□□的。
“大爷您前两天刚来过,是不是又忘…”
这么个充满生活世俗气息句子的后半部分,很快就湮灭在了来人一双夹杂着不知名情绪的通红眼睛里。
“…让开。”
看着就年代久远的居民楼一般隔音都不怎么样,要是他俩真不管不顾到在走廊对线,那么用不上多长时间,广大网友群众们也就该听说消息了。
宋暖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冲上去拥抱他的欲望,紧咬着牙齿从缝隙里挤出这两个字来,兀自面朝着人肩碰肩擦了过去。
他胳膊跟腿上的伤都还不知愈合到什么程度,苏长乐把在玄关不敢挡实在,几乎是由着人就这么走了进来。
而那边宋暖也一点没假客气,打从进门开始就恨恨地扯掉自己戴了一路的帽子口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量着屋子里的所有物件,摆明着没把自己当外人。
“…那个,要不…”
不管怎么说也做了好几年公司大老板,即使股份没了周身气势却还在。
已经确定这里并不需要自己的步生笛缓缓开口,并充满关心地看了一眼身边安静站着的陈思。
“咱俩…走吧?”
第117章
跟进来查看情况的人在心里有了答案之后很快退出门去,只剩下一瘸一拐但火气直冲天灵盖的宋暖满屋乱窜,在最后看到摆在厨房桌上那碗泡面的时候,怒气值彻底到达了顶峰。
“…你小心点。”
苏长乐快步走上去想扶人一把,对他正在强行压制自己想掀桌欲望的事情毫不怀疑。
“你不是要跟我断吗?”
宋暖盯着他快要触碰到自己臂弯的手将话说的咬牙切齿,但身体却一点要避开的意思都没有:“我还没残,用不着这待遇。”
他们俩细算下来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见到面,二十多岁的青年正处在人生关键阶段,几乎每个清晨醒来都会比昨天更成熟一点。
苏长乐从BWP团站那里白嫖了几张机场图来看,即使心里又酸又涩,也不得不承认即使这阶段外出工作的次数少之又少,他通身的劲头也已经跟自己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不同了。
但眼下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倒是一分一毫都没有改变。
这人眸子里的依赖太显而易见,苏长乐当然明白宋暖只不过是想讨些口头便宜,暗暗叹了口气之后就顺着刚刚的心意,轻轻握上了他因为久伤不动愈发细瘦的胳膊。
“小暖,你知道我其实…”
“闭嘴,现在没心情听你瞎扯。”
宋暖急急地开口将苏长乐的话横空截断,生怕对方下一秒就会很没眼力见地说出什么自己不愿意听的东西。
“我住院那会儿怎么商量的来着,苏岸犯过的事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甚至连下落不明了好几年的应锐宁都愿意上法庭做人证。这个案子根本没有被告律师辩解的余地,只要耐心等判决书下来的那一天就好了。”
坦白来讲这确实是实话。
只不过在苏长乐的规划里,充其量也就算个前奏而已。
“我不是童子功,复健重新开韧的疼没比十五岁第一次压腿强多少,但那时候我没想过要懈怠。”
相隔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他稍微抬了抬头以便能看清对方的表情,笑容很惨淡:“你知道为什么吗。”
“…对不起。”
苏长乐无地自容,嘴唇翕动缓缓道:“如果我从没出现过,你就根本不会…”
“因为我是傻逼。”
宋暖闭了闭眼睛,转头重新把视线挪到面前还冒着热气的东西上,原本想好要言辞锋利质问的话从大脑一路走到嘴边,不知怎么就平白带上了点根本遮盖不掉的哭腔。
“我以为一切马上要熬过去,等就快能回到舞台,就快能跟你好好在一起。”
他说到这里陡然停住话音,一时间屋子里安静到落针可闻,只能听见彼此这时显得分外清晰的心跳。
“…可你干了什么呢。”
苏长乐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像被牢牢堵住,任是多么丰沛的情感都不能表达出万分之一;又感觉那里其实破了个老大的窟窿,正在源源不断地流淌出鲜血来。
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改做些什么才能让身前的人停止悲伤。于是到最后也只能徒劳地低下头,软着声音哀道:“小暖,别说了。”
“你用摆在眼前的事实告诉我,其实你早就做好了要把我一脚踢开的准备。”
“但我告诉你苏长乐,你以为玩够了就能甩掉我,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去吧。”
“合着荣轩那么大地方都装不下你这尊佛,偏偏要藏到别的城市来。”
宋暖猛地挥开对方仍然还扶着自己的手,满身戾气干干脆脆地拽过人的衣领吼:“现在还窝在这里吃方便面——”
他手上用的力大得可怕,额头跟脖子上的青筋全跟着凸显了出来。
“没钱怎么了,我原本不也就是烂地里的一根破草吗。这回大不了换我对你好,又能怎么样,为什么就不行呢?”
腿上带伤的人情绪激动起来难免有些站不稳,苏长乐下意识环住他的腰以便对方不至于摔跤。却没想到宋暖当下头发丝都处在冒火的边缘,直接就被推开了好几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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