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指着鼻子骂有什么区别,别说夏四夫人脸色跟调色盘似的,其他人也被惊住了。
皇城中,最上层这个圈子其实不大,各家的小辈是什么性情,其实大致上都有数,甄牧遥的本性并不坏,只不过她这人挺骄傲,不看在眼里的人,从来就不搭理,不相干的人,闹得再凶,她都能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兴致来了或许还兴致勃勃的瞧瞧好戏。
现在呢,这算什么,吃错药了?说话还那么毒,不留半分情面。
夏碧荷的继母瞧着甄牧遥,隐忍着怒气,“姑娘倒是莫要信口开河,看在你是小辈不懂事的份上,我原谅你一回,若是再胡说,那少不得要去问问令堂,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甄牧遥嘲讽的勾了一下嘴角,“难不成是我说错了,还是你表达意思其实全是反义,所谓对夏碧荷的各种费心,其实都是用心险恶?”
“你……”
“别的不说,我就问一句,从你过来到现在,可曾关心问过夏碧荷一句?这躺床上的如果换成是你亲闺女,你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样,跟别人唠嗑养孩子的问题?”
夏四夫人嘴唇动了动,对于这一点,她的确是无可辩驳,心里止不住有几分懊恼。
“再看看你们夏家其他人,”甄牧遥伸手点了点,“自己姐妹在里面生死未卜呢,一个个别说担忧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尤其瞧瞧你亲闺女,呵,这是有多不耐烦?”
甄牧遥突然将矛头指向她们,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猝不及防之下,脸上的表情根本就受不住,一个个可不就如甄牧遥所言,别提多难堪了。
“麻烦,就算要装,也尽职尽责一些,不过,态度能够这么散漫,平时怕都是习以为常的吧?所以呢,有些话,夫人也就别出口了,说得越多,越难堪。”甄牧遥的神情越发的不屑嘲讽,“你们夏家那点破烂事儿,当谁不知道呢,脸早就丢尽了,还自以为遮掩的很好呢?想想也对,毕竟十几年的时间,起初的时候还小心谨慎,再说那会儿夏都御使还没坐到如今的位置呢,盯着你们夏家的人也没那么多,时间长了,可不就松散了,外人又从来都不提及,可不就以为自己营造的东西很成功,殊不知,在你说夏碧荷的时候,多少人心里在看笑话。”
别说是夏四夫人,就是夏大夫人脸色都黑沉如墨。
想要极力否认,却还是不得不信了甄牧遥的话,她一个姑娘家,跟她们这些上一辈的夫人接触可不多,她都能说出这话,可见,经常跟她们相处的夫人们,这真实看法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那些人一直都在不动声色的看他们乐子?!
“甄六姑娘……”
“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这继室不喜欢原配的孩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非要装什么慈母,装什么贤惠,知不知道过犹不及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如果是男孩,可能会跟你儿子抢家产,抢人脉,你心狠一些毒一些,将人给养费了,似乎还情有可原。
可夏碧荷就一姑娘家,你不喜欢,给了吃喝,给了衣穿,权当养个庶女,年纪到了,一副妆奁嫁出去就是了,想给你儿子多点助力,就嫁好点,不想的话,就随便挑一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男人也很好找的嘛,她过不好,你也算出了口恶气是不是。
事实上呢,夏家的庶女,也过得不知道比夏碧荷好多少吧?
什么错都往她身上揽,明泽悦身边跟着四五个姑娘,六七个丫鬟,加起来十几个人呢,夏碧荷就孤身一人,她是傻子白痴吗,上去招惹她们?她被人拉扯推搡,被按进水里,被明泽悦踩着后颈羞辱……”
甄牧遥尤嫌不够,还惟妙惟肖的将当时的情况学了学。
针对的虽然是夏四夫人,但是明夫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没想到自己女儿居然过分到这个地步,不由得向九皇子看过去,若是叫九皇子坏了印象……显然,明夫人还不知道九皇子已经有了退亲的想法,而且还挺坚决。
“夏碧荷身边伺候的丫鬟呢?鬼影都见不到,后面来了,还跟其他人一样优哉游哉的看着,让她上前帮忙,这一开口就是埋怨,说夏碧荷又做了什么,可不就跟你这个继母如出一辙,如果不是你们,一个小小丫鬟,敢这么跟主子说话?
你对她是有多大仇多大恨呢?让你恨不得生吃了她,往死里作践?怎么着,她娘年轻的时候抢了你男人啊?让你落魄不好,才心怀怨恨,将气撒在她身上?”
“甄牧遥,你给我闭嘴。”夏四夫人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甄牧遥嗤笑一声,“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我让你闭嘴!”不顾形象扑上前也打甄牧遥。
甄牧遥可不是个娇弱的,抓住夏四夫人的手,直接将人一推,用了全力。
夏四夫人退了两步,踩在外廊边缘,脚下一滑,直接往后跌倒。
夏四夫人的亲闺女惊叫一声,急忙上前。
好在也就一个台阶的高度,摔那一下,肯定会不好受,但也不会很严重。
“甄牧遥——”那夏姑娘眼中燃烧着的熊熊怒火。
甄牧遥却不以为意,还好整以暇的整整衣袖,“我耳朵好着呢,别后那么大声。”
“你竟敢对长辈动手!”
甄牧遥笑了一声,“她要打我,我还站着让她打?她又不是我家的。我才是真脾气不好,看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