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别说是母女了,就算是母子父子,都不会有她们之间这么复杂的关系。
甄夫人对之前的事情半句都没有过问,她只是跟小草和闻人滢说了说话,好像仅仅是为了了解一下女儿新结交的友人而已,即使在这一点上也停留在表层次,没有深入的想要挖掘什么,然后跟甄牧遥叮嘱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跟其他人的娘,真的完全不一样。
从始至终,甄牧遥都蔫头耷脑的在旁听。
“倒不是第一次见甄夫人,只是以前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感觉甄夫人……”闻人滢蹙眉凝思,在思索要如何形容。
甄牧遥瞧了她一眼,摆摆手,“小滢儿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娘的那个人,一般人理解不了,你就不要去费那个心力了。”
闻人滢笑了笑,果然不再去想,看上去很乖顺。
倒是小草有些好奇他们母女两平时的相处。
就跟甄夫人说的,叫甄牧遥装,也装不了多久,小草想知道的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于是,甄牧遥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通篇似乎都充斥着不满跟埋怨,但仔细听的话,会发现不满跟埋怨下的孺慕跟尊崇。
别人觉得不理解甚至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小草大概理解了,该说,甄牧遥很幸运,她娘就是她的人生导师,引领着她走了一条不同的却又不会充满荆棘的道路,同时还为她保驾护航,使得甄牧遥可以肆意而又快活的过日子。
“你母亲是个很好的人。”
甄牧遥默默的看了小草半晌,“萱姐姐你是从哪儿得出这么个结论?要知道我们家里边的兄弟都不这么觉得。”
小草笑了笑,“那是你母亲,怎么能这么说呢?”
甄牧遥默默的闭嘴。突然觉得萱姐姐很适合当她娘的女儿,能比她娘的一切行为都能够被理解,然后“母女俩”相处不要太愉快。
甄牧遥琢磨着要不要让她娘收个干女儿?
而那位与众不同的甄夫人,可以肯定,自己的女儿,结交的友人只有一个,另外那个只是礼貌性的添头,她一直都比较相信她女儿的眼光的,这回显然也不例外,就算作为添头的那个,也比较的知情识趣,好姑娘都是值得真心呵护的。
折回的路上,甄夫人迎面撞见了平津侯跟夏都御史,随行的还有夏都御史的妻子,夏家的老夫人,以及平津侯夫人,算算时间,来的还挺快的。
甄夫人是内宅夫人,跟两位大人自然仅仅停留在认识的层面上,相互见了礼。
“甄六姑娘应该也还在那边,夫人要不要一起去瞧瞧?”平津侯夫人问道。
“不了,我刚刚从那里过来。”顿了顿,似想到什么,不疾不徐的开口道:“孩子们总有些想法,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必太过较真,当然,也不应该完全就忽略否认他们的想法,很多东西都不是靠年龄来决定的。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先告辞了。”
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知道她这话是对谁说的,而且他们这一行人中,就不存在傻子。尤其是夏都御史,略有沉思,道理其实谁都懂,但是有些东西,他显然是忽视了。
单从夏都御史的表情来看,还真看不出她对夏碧荷的事情有没有生气,虽然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精气神看起来却还很不错,续着花白的胡须,穿着常服,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和蔼可亲的老人。
只是小草都不能将他当成普通的老人看待。
因为他们的到来,原本还不错的氛围,一下子就紧绷起来。
夏都御史倒像是没发觉似的,先是看了看床上的夏碧荷,询问了一下她的情况。
小草也没有隐瞒,有一说一。
夏都御史听完,点点头,“小丫头,多谢你了。”说得自然随意,没有迟疑,跟一个小丫头道谢,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小草有些意外,显然,她先前可能犯了一些小错误,她对夏都御史的认知出现了一些偏差,这并不是一个狭隘的老人,在夏碧荷的事情上之所以会犯错,大概只是因为对家人的信任。而他所处的位置,事物繁多不容有错,可谓是日理万机,对家里有所忽视也是很正常的。
夏家的其他人,都在这个院子里,甚至包括夏家的男丁后面也都过来了,知道夏都御史来了,匆匆的赶过来,明明他也没摆什么冷脸,夏家人却如同鹌鹑一样,尤其是夏四夫人,身体不由自主在颤抖。作为夏家的另一个权威的夏老夫人,也从始至终的沉默,连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小草她都没有多看一眼。人上了年纪,身体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小毛病,她也不爱动弹,出门做客一般都是家里的小辈,被迫出门脸上好似也没有怨言。
“怎么没留个人在这里看顾五丫头?”
明明只是一句很寻常的询问,夏家人却明显的显得更加的不安,尤其是夏四夫人,都快抖如筛糠了。
这一个个的都那么畏惧他,怎么就有胆子干出联合欺瞒他的事情呢?
一个个的呐呐不言,夏都御史也就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向小草,“小丫头想对我说什么?”
小草原本想要说的话,这会儿有些说不出口了,就算小草心里也明白,有些人老成精,善于把握人心,善于控制氛围,更善于不着痕迹的掌握主动权,她不知道夏都御史是不是个中翘楚,现在的夏家人都战战兢兢,就能知道,他不可能无害,但是,面对这样的和气,她也做不到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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