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晚上还算安稳,只是又做了梦而已,魏亭裕就不那么安稳了。
从下午开始,他就坐在书房里,几乎是一动不动,在他面前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的,显然就是小草让简书说的誓词,掐头去尾……
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无论顺境逆境,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康健疾病,无论欢快忧愁,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在魏亭裕听到这些话之初,这每一个字,就仿佛化作一把把利刃,一下一下的扎在他的心脏上,血肉模糊,叫他痛不欲生,当场就吐血,止都止不住。
在这一刻,他才知道他错得有多离谱,在萱儿心里,是想要与他无论什么境遇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不离不弃”,所以,他能够想象得到,如果让萱儿知道他现在的处境,知道这两三年发生的事情,会有多生气。
在某一刻,他甚至想要不管不顾的去到她面前,告诉她,他错了,告诉她,他需要她,然而,冲动终归是没有付诸行动,他能理解她的心情,她的所思所想,然而,他现在这情况,真的不想让她费劲心神,担忧难过,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不如什么都不让她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越发坚定了要隐瞒的心思。
决定是决定,心中的悲痛却是另外一回事。
从下午到晚上,从晚上到天明,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身边的人怎么劝都无动于衷,最后还是祭出杀手锏,如果世子爷继续这般下去,那么他们怕是就要忤逆于他,直接去找夫人了,回来后,他们甘愿受罚,死不足惜。
这威胁肯定是有用的,魏亭裕总算是去休息了一会儿。
只是,即便是躺在床上,他也根本就不能入眠,就那么干熬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熬出头。
接下来两日,小草在等着甄牧遥查探的结果,不过,在还没等到她的时候,小草倒是先知道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甄牧遥在成婚隔日,跟简书敬完茶之后,逮着将简书的伤了的那位堂兄一顿狠揍,那凶狠劲儿,几个人都拦不住。
据说对方想跑,甄牧遥就直接撂下话——乖乖的站着让她揍了,事情就算了了,如果敢跑,那么,就别怪她让承恩公府的人以后堵人了,见一次打一次,除了那条小命不要,余下的,半死还是半残,不论。
甄牧遥这威胁,可是不掺半点水分的,谁都知道,她必然是说到做到。
所以呢,能怎么样呢,自然是站着让她揍了,毕竟是对方的错,不是喝多了就能撒疯的。
甄牧遥拎着两根手指粗的木棍,照着人就是一顿狠抽,那棍子的粗细,不至于伤了人筋骨,但是,被打的地方,绝对会出现青紫,而甄牧遥除了没打头意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没放过……
在过程中,人亲娘自然也是心疼儿子,恨不得将甄牧遥给生撕了,可是甄牧遥的丫鬟,基本上都是仆随主,战斗力也不能一般的彪悍,拦着对方,轻轻松松。
偏生还没有其他人出手帮忙,也没人劝阻甄牧遥,因为甄牧遥的公婆都坐得稳稳当当的,冷眼旁观,瞧着根本就是默认了甄牧遥的所作所为。
甄牧遥将人打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然后回神,眼神凉凉的笑说道:婶婶啊,你也不用叫嚣,没打断你儿子的骨头,已经是看在他是简家人的份上,毕竟,我家简书可是因为他,尝过碾碎了骨头血肉的痛处,他这点程度算什么,不服气你来,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不跟你动手,但是若你动了手,我就十倍算在你儿子身上,看看咱们谁先熬不住。
甄牧遥的张狂霸道,简家人自然是有所耳闻的,但是,还真没亲眼见过,结果她作为新妇的头一天,就让他们所有人狠狠的见识了一回。
自然也有人不满,这样的悍妇,怎么能进简家的门,有辱门楣,真正是家门不幸。
而甄牧遥耳朵好使,恰好将话给听了个全,回头凉飕飕的一笑:不然将我赶出去啊,反正嫁妆还没动,原封不动的搬回去,再带上简书就是了,多简单的事儿。
结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气不打一处来,回头就逮着简书训斥,男儿大丈夫,让个女人爬到头上,夫纲不振,丢人现眼。
结果简书压根就没听到,全程都对着他媳妇儿星星眼,就差给他媳妇儿呐喊助威了,看上去确实挺丢人的,不过,他又不是今天才这样,当爹娘的也就只有捂着眼不看。
不过,甄牧遥这么一闹,简家上下也都知道简书是“瓷娃娃”的事情了,完全碰不得,谁下次要碰到了,喏,什么下场,还搁现场摆着呢,明知故犯,甄牧遥报复只怕会更狠,指不定真的就打断人手脚。
在甄牧遥三日回门的时候,从甄家知道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她那位嘴巴刻薄,心胸狭隘,嫉妒心重,小肚鸡肠的姑母,在她出嫁那日,那嘴巴肿得跟香肠似的,别说是到处是刻薄人了,根本就是没脸见人,更妙的是,找了大夫开了药也没有作用,更加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甄牧遥笑得前俯后仰,肚子都笑疼了。
萱姐姐说了要帮她收拾那姑母的,除了她,甄牧遥不作他想。
本来,甄牧遥都忘了的,结果她萱姐姐没忘,给她留了这么份大礼,实在是太解气了,甚至想要亲自到那位姑母跟前,好好观赏观赏,可惜也就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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