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自言自语的呢喃,管家却忍不住一哆嗦,想到二少爷的那几个侍从,打断了手脚,就被丢在这前庭,三天时间不准任何人搭理,人现在已经怎么样了?似乎是……
府里都在传着世子爷多心狠手辣,早跟以前不一样了,他怎么就忘了呢?只想狠狠的扇自己一巴掌,手脚哆嗦着,“世,世子爷……”
“人善被人欺,诚不欺人。”魏亭裕抬起头,手撑在木轮椅的扶手上,懒懒地撑着下巴,给人的感觉与以往截然不同,看似无害,实际上只不过是收起了毒牙的毒蛇,一旦受到丁点的刺激,就会发出致命的攻击。
别说是管家,就算是何初见都觉得,今日的亭裕哥哥太奇怪了,也太可怕了,就跟彻底变了个人似的,现在非常怀疑,嫁给他,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
“有什么事儿,赶紧说。”
“侯爷跟夫人在主院等着世子爷,您舅舅跟舅母也在。”管家赶紧开口道。
所以果然不出所料,他娘会从佛堂里出来,大概也就只能是他的婚事了。
魏亭裕倒是没有回避的想法。
“你这孽子,跑哪儿去了?让这么多人等着你,像什么样子!腿脚不好还往外跑,腿废了手没废,就不能安静点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情?”平阳侯见了人句就一阵怒斥,说真的,外人说话都不会这么狠毒。“见到人不知道见礼,规矩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平阳侯夫人微不可见的皱眉,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倒是那位周姨娘温声劝了几句。
因为被魏亭裕抓到把柄,上回将他狠狠的威胁了一回,平阳侯现在看这个儿子就各种不顺眼,总是逮着机会就要训斥。看似听了劝,对着魏亭裕依旧是怒目而视。
魏亭裕没当一回事,“娘,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魏亭裕一开口,平阳候夫人就知道,这儿子情绪不对,微微有些踟蹰,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不要开口。
“混账东西,没看见你舅舅舅母在,不知道喊人?”
魏亭裕无动于衷,“娘,我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我们的意思是,让何家跟平阳侯府亲上加亲,让初见与你为妻。”
不过显然因为魏亭裕的态度,何家舅父舅母也很有意见,冷着个脸,“就他这态度?还想娶初见,门都没有。”架子端得十足。
“那不是正好,我对何初见也完全没兴趣。”
“你——”
旁边何初见也惨白了脸。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胡言?”平阳侯拍桌而起。
“既如此,你们决定了不就完了,跟我说什么?怎么,怕擅做主张惹我不高兴,做出些让大家都不高兴的事情来?”魏亭裕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色敲击着扶手,神情带着三分讥诮。
别说是平阳侯夫人觉得魏亭裕不对劲儿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觉得出来,不管对外,是怎么编排他的,但实际上与他接触过的人都该知道,并非如此,他矜贵,淡然,疏离,像现在这样,说话不客气,将规矩礼节置之不理,情绪外露,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魏亭裕抬了抬手,文新就跟着上前,就要推着他离开。
然而,这门婚事自然不能就这么黄了。
“亭裕哥哥……”
“魏亭裕——”何家舅母,怒声而起,“你不过是个命不久矣的废物,能将初见嫁给你,那是对你天大的恩德,你竟这般不识好歹?”
魏亭裕停了下来,控制着木轮椅转过身,慢声开口,“知道我是个命不久矣的废物,还将女儿嫁过来,舅舅舅母倒是很有意思啊。”
何家舅母一噎,“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一个命不久矣,被你看不起的废物,在你眼里,原本比女儿还重要?这可就更有意思了。莫不是何初见不仅不是你亲生的,还是你仇人所生的?”
“亭裕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何初见捏着帕子,泫然欲泣的瞧着魏亭裕,看上去是伤心又委屈,“只不过是因为,是因为……”那面上又止不住的爬上了红晕。
“何初见,你爬山魏锦程床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表情?”魏亭裕一副挺有兴趣的模样,“这脸说红就红,说变就变,不去唱戏真的是可惜了。”
屋里瞬时间变得死静,随即,何初见的脸色变得煞白……
而何家舅母在反应过来之后,怒不可遏,“混账东西,你敢胡说八道!”扑上去就要厮打魏亭裕,不过,有文新在,又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其他人同样是气得不轻。
魏亭裕却还不由得笑出声来,“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可是魏锦程说的。”魏亭裕将目光落到平阳侯跟周姨娘身上,“上回魏锦程断手断脚回来,他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他原本是想怎么对我的?借何初见把我骗出去,身上还揣着一把看着听锋利的刀子,唧唧歪歪的说了一大堆。这是没通好气儿,就把何初见往我这儿塞呢?”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何初见突然尖声叫道。
“是不是胡说,找个嬷嬷验身不就完了。”魏亭裕的目光又落到跟雷劈了一般的舅舅舅母身上,“你们算计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平阳侯这个名头,如果只是这个,说真的,也就破落户能看上,如果平阳侯能跟平津侯一样,争着抢着,那还能说得过去。——我有时候觉得挺奇怪的,舅舅舅母既然已经跟周姨娘达成了协议,怎么不直接将何初见送给魏锦程呢?还说是,既想要面子,有想要好处,让我做这个冤大头?怎么着,就以为我这么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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