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氏看了这么异常闹剧,也施施然的准备走人了。
“站住——”周姨娘怒声道。
喻氏倒是站住了,然后看向周姨娘,“怎么,姨娘又想给我立规矩啊?你配么?”
最后轻飘飘的三个字,刺得周姨娘眼睛都红了,她以前拿捏喻氏,喻氏同样是不软不硬的,但是说话也好歹留了余地,哪像现在,那么尖锐刻薄。
这话不仅是刺激到了周姨娘,连同魏锦程也是如此,他是周姨娘所生,周姨娘在平阳侯府的地位,没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一个妾室跟妾生子的艰难,他跟周姨娘的关系一直都很亲近,自然不能容忍妻子对亲娘不敬。“喻氏,你竟敢这么跟我娘说话,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喻氏轻轻的笑了笑,“你娘?你娘刚才已经走了,别的不说,就凭你这句话,就能吃一顿家法。魏锦程,你也别跟我急眼,你跟在姨娘身边长大,没学好规矩,这也不怪你,不过你姨娘应该知道,不妨让她告诉你,训斥我,给我立规矩,她到底配还是不配?——周姨娘怎么不说话,你这一直不好好教他,指不定哪天就惹出大祸了。”
“你——”魏锦程怒指着喻氏,“你敢这么跟自己丈夫说话?你的规矩又学到哪儿去了?你信不信我休了你?”
“拿这个压我啊,我还没听说过,夫妻之间还不能置气吵架的。至于休了我,”喻氏就像是在看笑话,“之前你怎么不说这话呢,说了,我说不定就如你意了,我是巴不得离开平阳侯府的,不过为了娘家考虑,到底是不能拍拍手走了。魏锦程,清醒点,我们之间,就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好歹是平阳侯府的媳妇,我要是在外面说点什么,你说外人会不会信?就平阳侯府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或许因为顺妃娘娘,皇上不追究,但你说,如果我全部抖露出去,皇上会不会追究。所以,最好对我客气点,该我做的事情,我会做,其他时候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不然就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了啊。”喻氏转身,不紧不慢的离开。
有些话没明说,这有些人还就把自己当回事了。
“娘,你看看喻氏那个贱人,她就是看不起我!”魏锦程面目狰狞,尤其是脸上还被平阳侯扇得有些肿,五指印明晰,更显得丑陋难看。
“你给我闭嘴,你媳妇儿都教你了,我是你姨娘,不是你娘!”周姨娘赤红了眼,“她看不起你,你今天才知道吗?”
魏锦程先是被亲爹打,现在又是亲娘训,合着就只有他,没有别人硬气跟底气,就跟出气筒似的,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是吧?“那姨娘也别开口闭口训斥我。”魏锦程梗着脖子顶回去,回头就要冲出去,看到何初见,就跟凶兽似的,眼中仿佛写着:既然想嫁进来,行,你给我等着。
魏锦程头也不回的走了,周姨娘一句气话,却被儿子直接拿她的话顶回来,险些起了个仰倒,她在他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结果就养出个白眼狼吗?
对于一般人家来说,侯门就是侯门,似乎,仅仅是这个名头就让人高不可攀,以前,魏亭裕的外祖父还在的时候,何家还没感觉,可是老人家走了,下面的儿孙立不起来,又迅速的分家,短短时间就散了败了,再看侯府,似乎就老稀罕了。
可是,今儿让他们切身体会了一把,以为的威风那是不存在的,真正能拿捏全局的人,是不被他们看在眼里的,早知如此,他们何必跟着这周姨娘算计外甥……
柿子挑软的捏,周姨娘在魏亭裕跟平阳侯那里都不敢啃声,又被儿媳贬低,被儿子顶撞,以前高高在上,仿佛在短短时间里,她就跌入了尘埃里。不过这和家人还敢跟她顶吗?
周姨娘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落到何家的几个人身上,这个之前那个让人觉得贤良淑德的女子,可是半点不搭边,何家几个人都忍不住抖了抖。
原本是合计着算计魏亭裕,结果中间有一环出了岔子,轻易就被魏亭裕打了个落花流水,他们之间的“合作”,也不是为着利益,各有各的目的,本来是两方对一方,结果他们这两方反倒是成了一个窝里的,不能从别出拿好处,而是要自己争斗,哪还有什么合作可言,立马就翻脸。
不管之前周姨娘给人的感觉是什么,但是,在这偌大的侯府里,能成为实际上主持中馈的女主人,这手段肯定就不会简单。
“周姨娘,事情可是我表哥定下的,侯爷同意的。”何初见先发制人,厉声道。
周姨娘冷笑一声,“现在找上去,看看他还会不会搭理你?”
“表哥或许是厌恶我,不会搭理我,但是留着我能膈应你们,我相信,适当的时候,他肯定会帮我的。”何初见难得急智了一回。
如果早知道平阳侯府是这么个局面,肯定是不掺和进来的,但是,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法退缩了,自然就只能给自己增加筹码。
周姨娘神情越发冰冷,这话倒也是没错,“那就等着看,他还能活多久吧。”
是啊,再厉害,这人没了,那也是白搭。
何初见抿着唇不说话,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毕竟,她很清楚,就算她伏低做小的太好周姨娘,也无济于事,只不过是自取屈辱罢了。
“来人,送客!”
前面魏亭裕他们离了主院,平阳侯夫人走在木轮椅旁边,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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