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大男人,被妻子这么抱着,再持重,面色也涨红了几分,更何况,在说话的时候,小草还没将他放下,看着小草淡然的神情,魏世子也反应过来,这是萱儿对他的“报复”,这种方式,非但不过激,甚至可以说非常的“温柔体贴”,只是对于大男人来说,就相当的“伤自尊”了,为了让自己媳妇儿消气,魏世子倒是不介意适当的“不要脸”一点,示弱什么的,更是无所谓,但是被动的如此这般,实在是太破廉耻了。
“萱儿,其实,我只是行动不便,伤了一条腿而已,这种事,完全可以自己来。”魏亭裕带着几分小心的跟小草商量道。
“手好好的,不好没力气吃饭,所以就不要逞强了啊,乖。”
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魏世子明白,萱儿这是铁了心了,不配合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更严重的后果,行,是他做错事在先,还让萱儿给逮着了,所以,现在不管是什么,认命吧。
小草眼中闪过不明显的笑意,她是真的很记仇的,这才刚开始,才哪儿跟哪儿呢。
小草将他放在轮椅上,腿上盖上薄毯,然后推着出去,门外随时有人,将轮椅抬出去倒也方便,当然,也因为这样,小草觉得,这轮椅很有再改造的必要。
天空还有些微亮,尤其是偏西的位置,而今日是十五,月亮已经跟着出来了。因为这地方靠山靠水,因此,暑气散得比较快,再说本来离最热的时候也还尚早,还带着一点凉风,因此,这会儿感觉还挺惬意的,不仅仅是魏亭裕的心感觉到了宁静,小草亦是如此。
不管怎么说,三年前魏亭裕诈死脱身,小草以为他是被迫害,因为,心里有一个结,原本,想要查清楚真相,事实上,内心深处或许还想着要给他报仇,而如今,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其他情绪且不论,至少,心里的结是打开了的。
曾经生活了七年的地方,稍稍适应一下,陌生感就退去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过去,那时候是真的安宁无忧。
小草让人搬来一条小凳,坐在魏亭裕身边,趴在轮椅的扶手上,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魏亭裕瘦得厉害,偏生脸上还好,这手相对身上也还好,所以,不看身上,真的很难想象这具身躯多瘦弱,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不健康的苍白,而且,这手的一根手指还有些变形。
“这手指,也是腿伤到那回一起伤的?”
“嗯。”魏亭裕轻轻的应了一声,手指倒是不疼,变形也并不严重。
小草面上不显,然而,她终究只是有七情六欲的凡人,造成他今日局面的罪魁祸首,小草是实打实的恨上了,曾经若有似无的有想要报仇的想法,现在,这想打没有打消,反而彻底的明晰了,如果她能保住亭裕的命也就罢了,毕竟,就算是延长了寿数,也需要长期的照顾,她没那么多时间花费在其他人身上,即便如此,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而如果亭裕真有个万一,她势必要让罪魁祸首给他陪葬!
小草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阴狠。
魏亭裕握着小草的手,这其实是三年前常做的,只是现在的感觉不太一样,是因为萱儿在这三年里,彻底长大了,手都长了一些,也因为,他的手,显得很无力,就仿若他想要活下去,想要跟命运抗争一样的无力。
“在皇城的三年时间里,你是不是有在我周围出现过?是不是也帮我在暗中处理了一些麻烦?也阻拦了我踏入高门的路?”
有时候其实只是一种感觉,来得有点莫名其妙,那时候或许没去深想过,现在大概是明白那时候的感觉由来;而且,她一直都觉得自己顺风顺水,最初在皇城站稳脚跟也显得很容易,现在想来,对于一个孤身女子来说,的确是“太好运”;后来,她的名气明明是很不错的,可是,低品级的官员家的门槛都少有踏入,原本,小草也只是以为,是当下的背景,世人对医女下意识的轻视,而愿意让她看病的百姓,只是因为无奈之举,那些官员家中,即便是品级不高,也有找寻大夫的门路,现在看来,有那样的因素,却并非全部。
魏亭裕同样轻轻的应了一声。
小草轻笑一声,带着点无奈,“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一面保护她,一面又阻拦她,前者不必说,这后者嘛,想当然的,她一旦叩开了高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接触到他,可不就要防范于未然嘛。
魏亭裕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不言。
“如果我没回到闻人家,你原本有什么打算?”对于这一点,小草还真蛮好奇的。
“平阳侯府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差最后收网了。只想将家产留给你,其余的都给我陪葬好了。”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小草抬头看他,“你真这么做,我不就知道了?”
魏亭裕低头看她,“所以说,我其实很自私,便是死了,也想让你记我一辈子。不过你突然回了闻人家,有了家人,有了庇护,终究不忍心你再伤怀一次,不忍你让一个死人困一辈子,所以就改了主意,原本准备给你的东西,可以迂回一点,毕竟你娘很有钱,经她手,你也不会怀疑。”说道最后,竟是带上了三分笑意。
“计划得这么好,你还跑到闻人家去干什么?去了就算了,还偏生留下那样天价的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