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闻言,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宣仁帝又被扶着坐了起来,微微的蹙眉,眼中泛着厉色,拳头无意中握紧了,除此之外,倒是没有过激的情绪。“闻人家那丫头呢,如果是她,可有医治的法子?”
“回皇上,草民有看过草民那养女留下的病例,里面有这样的病症,按照上面所言,到了这般情况,需要打开腹腔,切除病灶,然,草民只知理论,并未动过手,具体的过程也不甚了解,换做旁人,草民或许还能一试,皇上万金之体,草民万万不敢动手的。”
“这人肚子打开了还能活?”太后惊道。
林神医正要开口解释,宣仁帝先一步开口,“你的意思是那丫头能行?”肚子打开了能不能活这个问题,宣仁帝不去考虑,他只知道许家那姑娘,头颅都被打开了,切除乐病灶,从濒死的边缘活了过来。
不要问他怎么知道的,只要他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
“只怕也全无把握。”事关自家闺女,林神医也不敢说大话。
“行了,朕知道了。”宣仁帝摆摆手,“稳住朕的病情,等她回来,可否?”
“草民当勉力而为。”
“如此,是开药还是施针,你只管说,所有人都配合你。”宣仁帝果断的说道。
“唯。”
“皇上,那丫头如今在什么地方?”太后问道。话到这个份上,太后也不去问那些废话,只关系小草的行踪。
即便是有那丫头在,还能救治的机会,但是,想也知道,如果时间拖长了,万一没等到,想到这个可能,太后就心急如焚……
“母后不必担心,此事朕已经安排好了。”因为腹痛,宣仁帝的神情也显得有几分倦怠。
太后嘴唇动了动,想要再说什么,到底是没再开口。
林神医给宣仁帝开了药,然后给他施针,宣仁帝面上缓和了几分,可见的确是有些作用的。
宣仁帝如今情况危急,外面的人就算是已经知道了,但也不能叫他们知晓更具体的事情,所以,不仅是林神医要留下,其他太医院的人也要全部留下,不得与外面的人接触,而宣仁帝身边伺候的人更是守口如瓶。
即便是没到最后关头,气氛也依旧显得很压抑。
一个太监进来,轻声开口,“皇上,太后,福康长公主求见。”
“富康来了啊,让她进来吧。”
福康长公主不问外事,知道得晚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福康长公主脚下有些急切,进来了才压了压,“给皇兄请安,给母后请安。”
“免礼吧。”
福康长公主走进了些,看着闭着眼睛的宣仁帝,在她眼中,她这个皇兄一直都是胸有成竹,智珠在握,任何时候见着,都是英武不凡,却不想这一病,人看着虚弱了不算,更给人一种老态,叫福康长公主的眼泪刷的留下来,急忙伸手抹掉,“皇兄……”
宣仁帝撩开眼皮看了她一眼,“莫担心,真没事儿。怎么没见着无过?”
“他府里的人说,在得知皇兄病了,他就立即带人去了闻人家,这会儿已经离开皇城,接闻人家丫头去了。”
“这孩子有心了。”对比自己那些个儿子,这外甥的作为,的确叫宣仁帝挺窝心。
“还是无过有孝心,也不枉皇上疼他一场。”太后说道。
太后目光落到福康长公主身上,当年因为范无过生来就有缺陷,让人攻讦到还是亲王的宣仁帝头上,太后那会儿做了些不太好的事情,因此母女之间生了嫌隙,过后太后也是后悔,想要尽力弥补,可这个伤害已经造成了,不是想弥补就能弥补了。
好在如今范无过恢复正常模样,而这源头也确定不在福康长公主身上,福康长公主心结打开了,这数个月下来,母女间的感情有所好转,只不过,到底是时间太长了,想要亲密无间,只怕是永远都不可能了。
福康长公主现在跟太后相处,秉承着顺其自然的想法,这会儿询问了宣仁帝的情况。
太后倒也没隐瞒她,当然,也没有说得很详细,不是不信任,是省得她过于担心。
所以,在福康长公主看来,就是小草回来了,就没问了,并不知道宣仁帝现在的情况可能等不到。
只是不论如何,现在能做的也就是等待。
而朝堂上,一些政事,臣子们前来询问宣仁帝,宣仁帝拿定主意,让他们去办,看上去倒是一如既往,但,这明显只是表面现象。
各派系的人,私底下已经不知道聚集过多少次了,这话题中心也相当的明显:宣仁帝这次若是撑不过了,该怎么办?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储君也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安稳,以前,皇上身体康健,不着急储君的事情,他好说话,却也有乾纲独断的时候,在前太子现端王眼盲之后,倒是有人提过一次另立储君的事情,只不过被宣仁帝冷着脸按了下去,也就没人敢再提,现下,却是一个好机会。
寻摸了又寻摸之后,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在求见宣仁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提了立储君的事情。
宣仁帝倒是没有生气,随后甚至直接召集文武百官,开了大朝。
包括不掌权的皇室宗亲、爵位在身的公侯伯,乃至还没有上朝资格的十岁以上皇子。
瞧着这架势,是真的要立储君了?后宫的嫔妃都跟着焦躁起来,来来回回的不短踱步,让人时刻注意着朝堂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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