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六刈现在也不会再出兵,就怕他们太无耻,仗着有筹码在手,肆无忌惮的想从定北军这边先撕一块肉下来,虽然小草不会有生命之忧,但是其他的呢?那帮蛮夷,根本就是畜生,谁知道会不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有些事情单单是想想,就让他们觉得头皮发麻。
六刈若真开口威胁……所谓投鼠忌器,不若如此。
或许都想到的,可是没人敢开口,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到魏亭裕身上……
穆北派了人之后,又接连给下面的将领下达命令,所有的布防给人手分派,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调整,尤其这个时候,更加不能掉以轻心,需要更严密更谨慎。
穆北布置之后,魏亭裕已经将折子写好了,面无表情的丢下笔,然后走人,他有自己的渠道将折子送回去,本来作为监军,他在之前也跟宣仁帝写过两回折子,只是站在自己所处的位置,汇报了北疆这边的情况。
——宣仁帝对他不插手军中的事情,果然什么表示都没有。
在魏亭裕离开之后,穆北也坐下来开始写折子,魏亭裕上奏是一回事,他也需要上奏,同时还要请罪,该他的责任,他自然不会逃避,更何况,如今的局面,他心里不见得就比魏亭裕好受,只不过,有些情绪,他必须死死的压在心里,半点不能表露,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需要冷静理智。——所以,在写折子的事情,还派人去看着魏亭裕,他深知魏亭裕对小草的感情,所以担心他这会儿做出不明智的事情来。
这派过去的人,还是原属于小草的护卫,这也是向魏亭裕表明,没别的意思。
六刈那边有人潜入祈朝大军后方,祈朝这边自然也会有人潜过去,范无过最近都在干这事儿,而且是胆子越来越大,越发的深入,只不过今日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年少的时候,都能压着性子,不作出忤逆宣仁帝跟安国长公主的事情,这会儿自然不会贪功冒进。
在撤回来之后,越发的觉得不对劲儿,祈朝大军怎么还撤退了?然后寻着痕迹找到了大营所在,即便是如此,是这一路上,也觉得太安静了些。
进入大营之后,气氛也显得有些沉凝,范无过第一想法就是,莫不是穆北受伤了?在他看来,也只有穆北这个主帅受伤,还是重伤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可是怎么会呢?穆北作为主帅,坐镇后方,轻易不会亲自上场对敌。
“元帅呢?”
“范千户,元帅在主帐。”巡视的小兵恭敬的说道。
范无过想都没想,就直奔主帐而去。要说他只是千户,没有召见,是没资格前往主帐的,不过他身份到底不同,在穆北抵达北疆之后,就一直在穆北手底下,穆北其实也有心好好的教导他,后来看范无过行事跟在皇城时,大相径庭,没有少年意气,稳得住也听话,渐渐的才放开了些,所以主帐对他倒是没什么限制。
范无过有穆北的教导,成长飞快,有勇有谋,这军功自然比绝大多数人更快,真要算起来,他绝不是千户,只不过,再往上,就需要朝廷册封。
即便是领职千户,但是有时候这实权却高于职务。
范无过要进主帐,门口的守卫也没有拦。
此刻,主账内也就只有包括穆北在内的三个人。
见礼之后,范无过也没啥顾忌,直接就询问了。
关于小草被俘的事情,下面的士兵自然是还不知道,心中多有疑惑,不过,定北军一向军纪严明,所以也并不会因此就出现乱子。
穆北倒是没打算瞒着范无过,不过在考虑说到什么程度,思虑之后到底还是和盘托出。
然后范无过骤然间就暴躁了,也暴露了他作为霸王的本性,一边咒骂,一边险些将主帐都给掀了。这反应,怎么说呢,倒也在穆北的预料之中,不过帐中的另外两个人以及守在帐外的守卫,则被他吓了一大跳,大概是没想到范无过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穆北倒也没有拦着他,由着他一顿发泄。
范无过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就宛若一头在疯狂边缘的牛犊子。
“冷静了?”
“小爷现在恨不得将六刈夷为平地。”冷静?可能吗?
穆北揉着眉心,本性不受控制的范小公爷,很难搞。
“六刈千方百计的抓了安国公主,目的显而易见,却不能指望六刈人多有风度,多讲规矩,所以你别意气用事,我们现在做什么,都可能会波及到她身上。”
范无过又暴怒的将踢倒的椅子踹了一脚,终究还是让发热的脑袋冷静了一点,“魏亭裕呢,现在元帅最该担心的是他吧?”
“我派了人看着。”在穆北看来,只要将魏亭裕守好了,倒也出不了什么事儿,至于他的心情,这时候也顾及不了那么多。
“那现在怎么办?”
“等,等六刈找上门,等皇上的指示,折子已经送出去了。”
前者应该很快,后者则需要些时间,毕竟皇城离得远,而且此事太过重大,朝中只怕还要扯皮,现在只希望不要耗费太长的时间,不然等六刈的耐心耗尽,还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朝廷那些人的德性,范无过自然也深知,一想到有人只怕不会顾及小草的性命,心里止不住又暴躁了三分,可是天远地远的,他也做不了什么,若是在皇城里,他指不定一个一个的找上门揍过去,不过,谁有这样的想法,说了不该说的,日后回去问问就是了,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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