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朝回门的时候,女婿再带夫郎回家与岳父岳母团聚。”
顾朝站在韩钰身边,对着上首的韩将军和韩夫郎躬身行礼。
韩将军点头,抬手挥了挥。
示意顾朝可以带着儿子走了,从头到尾,韩将军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作为母亲,同样是眼眶微红眼中含泪。
其实,打从韩钰回来,她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韩钰身上,她只是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控制不住心绪。
儿子出嫁,父亲自然要嘱咐,祝福,“钰儿,出嫁之后要恭敬公婆,敬爱妻主,友善兄弟,慈爱子女,夫妻和睦白头偕老。”
韩钰应声,“儿子知道。”
顾小姐她,家中还有一位夫郎,他进了顾家的门,该怎么做,他知道。
只是,他如今这样,怕是什么都做不了。
“去吧,别误了吉时。”
韩夫郎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勉强笑道,儿子的大喜日子,不该哭的。
刚才儿媳也说了,三朝回门的时候,还会带儿子回来。
如今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还是不能太难看。
顾朝牵着韩钰又上了轿子,韩景和韩潇两人跟着一起去送。
顾朝打头端坐与高头大马之上,喜服红花,满身喜气,只是她后面的一众队伍,怎么看怎么诡异。
城中百姓也都知道顾道长与韩家公子的喜事,虽然这时候已是半夜,他们也都出来观礼。
这种事儿,偶有听闻,但是如此大费周章喜气洋洋的还是头一回,百姓们自然不会错过。
队伍经过之处,噤若寒蝉落针可闻,不仅如此,这盛夏的季节,竟然让他们觉得浑身冰凉,后脊梁都是凉的。
更为诡异的是,轿子之后竟然还有一口漆黑的棺材。
那就还是韩公子了,可是,轿中的那个模糊身影呢?
只是一瞬间的疑惑,百姓们便明白过来,轿中的也是韩公子。
待再看不到队伍,韩家人这才回转进府,刚刚都不好说话的宾客们,这时候才都回神。
他们刚才可都是亲眼看到,也亲身感受到了。
这是不是算他们离死最近的一次?
队对于他们这些凡人来说,只有死了才能见到阴差,他们刚才清清楚楚的见到了,可不就是距离最近了吗?
如此,他们对顾朝的了解也更多,先前对顾朝有过不屑的人,不信她的人,现在是彻底的信了。
如此能人,又哪里是他们这个凡人能够企及的?
再看韩家的人,他们的身份虽然不变,但是他们也已经不同。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家的儿子嫁与了顾道长做平夫,又看顾道长今天的态度,以后他们也要掂量掂量韩家的份量了。
韩家再也不只是五品小官,他们身后是顾朝。
那群直接在宫宴上驳了圣上面子,拂袖而去的道士都是以顾朝为首不说,就连圣上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也往韩家赏了添妆。
就这,还有谁不长眼睛看不清楚的,再撞了上来,死了也是活该。
也有从前被顾朝得罪过的人,暗地里四处说顾朝的坏话,又乱传韩钰的流言那些人,如今都关在家中不敢露头。
当初顾朝在京城,上门来找她的人不少,但却不是每个人她都接,某些人品不行,没有福德得人,自然就被她给得罪了。
后来她离开京城,传韩钰那些流言蜚语的人,便是那些人传得最多。
只是,当初他们传得有多难听,有多恣意,如今他们就有多后悔,脸也疼。
顾府上等着的宾客听到唢呐的声音,便知道这是新人到了。
张掖领着一群人在门口点鞭炮迎接,轿中的韩钰紧紧捏着自己的手,就算是没有出汗他还是觉得紧张。
他要没有想过,他还能有如此堂堂正正进顾府的一天。
在殷老爷子的道喜声中,顾朝在此将韩钰牵下轿,跨火盆,跨马鞍,进府。
玉竹跟在自家公子身后,看着公子终于如愿以偿,偷偷抬袖摸了摸泪痕。
其实,所有人应该是都看不到韩钰的,这都是顾朝特意安排,她想要所有人都看到,都知道,她与韩钰结成夫妻。
从前那些中伤笑话韩钰的人,都闭嘴。
她知道,这肯定也是韩钰的心愿,那个男子出嫁的时候不想宾客满朋,得到祝福。
她圆了韩钰的愿,却不能愿宁素的愿。
宁素他当日嫁与自己,什么都没有,她只能在以后多疼他一些,弥补他的委屈。
这也是顾朝不让宁素准备,也没有接了韩钰回家成亲的原因,她又要进新人,还是当着宁素的面。
他看了该如何难过?看不到也就不想了,还能好受一些。
拜堂之后,殷老爷子和玉竹带着韩钰去新房之中等着,顾朝自然是要招呼宾客。
只是,不会像往常一样久,本就是子时,可不能留他们到明日太阳起来。
“顾道长,**一刻值千金,这里就交给我们姐妹了,你快回去吧!”
这个洞房,恐怕没有谁敢去闹。
阮老三如此说,殷岫岩和黎元也跟着附和。
“等会儿我们把宾客送了就是,你别让韩公子久等了。”
韩钰坐在喜床上,手中捏着木棉花荷包,里面是他和顾朝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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