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焱沉吟片刻,却也没坚持。
年玉朝赵焱福了福身,转身正要走,却被身后的男人叫住。
年玉顿住脚步,赵焱却已大步走到年玉面前,从怀中拿出一枚玉簪,通体雪白,晶莹剔透,那正是刚才赵焱雕刻的成品。
他要做什么?
年玉正疑惑之时,赵焱抬手,拿着玉簪,插进年玉的发间。
年玉心中一怔,这玉簪,是要送给她么?
呵,她一个小小庶女,竟让他骊王这么费尽心思,看来,清河长公主的面子,果然是大。
正要把玉簪取下还给赵焱,年玉却感受到一束目光落在她身上,顺着那视线看去,正对上一双深如幽潭的眼。
那银色面具在阳光下,分外耀眼,依旧是黑色劲装,骏马之上,更显得英气逼人。
楚倾?
“记住,我会时时刻刻盯着你。”
那眼神,让年玉下意识的想到了那晚楚倾说的话,在耳边字字清晰。
年玉心里莫名漏了一拍,楚倾骑着马,慢慢从二人面前走过,自始至终,那道目光都焦灼在她的身上,意味不明,却让年玉心里没来由的收紧。
“这玉簪果然适合你,高冷如梅。”
赵焱的声音,猛然惊醒年玉,这才发现,楚倾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可那眼神却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甚至忘记了先前要做的事情。
直到赵焱上了马车,年玉才取下头上的玉簪,追上去,却已经来不及。
“呵……”年玉看着手中的玉簪,玉簪上雕刻的白色梅花,栩栩如生,高冷如梅?
年玉不由轻笑,眼底一抹讽刺敛去,才将那玉簪收入怀中,思绪很快飘到了刚才从这里经过的男人身上。
他那眼神……意味着什么?
年玉回到年府,一切看似风平浪静。
距离年城大婚不过两天,南宫月虽然担心着年城,可这场婚礼,毕竟是年家和皇室联姻,年府上下怎么也不敢怠慢。
而晋王府内,却丝毫没有喜庆的气息。
柳溪院内,赵映雪脸上的布已经拆了,她从来不敢去看自己烧伤后的脸,整日里戴着面纱,自那日告诉晋王夫妇她愿嫁年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晋王妃看着心疼焦急,更害怕她想不开,自寻短见,所以,日日亲自在赵映雪身边守着。
夜已深,赵映雪没睡,晋王妃也不敢睡去。
“大婚……就在后天吗?”赵映雪突然开口,声音受了损,嘶哑难听。
晋王妃心中一颤,想到和年家的亲事,一脸凝重,“对,就是后天,映雪……都是父王母妃没有本事,拼不了南宫家,治不了那个年城,反倒让你……”
晋王妃心疼自责,更是连话也说不下去,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母妃……我有一个要求。”赵映雪面纱之下的目光空洞无神,可想到什么,那眼神里一闪而过一丝犹豫,最后变成坚定。
第16章 喜事?丧事?
要求?
“好,好,你说,你有什么要求,无论什么要求,我和你父王都会尽力满足你。”晋王妃立即擦干了泪,打起了精神,想抓着赵映雪的手,却又害怕碰到她手上的伤。
“后天我去年家的路上,我希望由枢密使大人护送。”赵映雪一字一句,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身影,格外清晰。
“枢密使大人……”晋王妃皱眉,大将军之子楚倾么?
晋王妃看着赵映雪,那日要不是楚倾,映雪只怕已经死在了火里,可映雪对楚倾的心思……只是感恩吗?
晋王妃不由担忧起来,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映雪,如今你既然要嫁到年家,对枢密使大人……”
“我知道。”赵映雪似明白晋王妃要说什么,猛地出声打断,“枢密使大人对映雪有救命之恩,只怕这辈子,我都无以为报了,母妃,这是我唯一的要求,让他护送我出嫁。”
“好,我去说服你父王,让他想办法。”晋王妃开口,坚定的应了下来。
“母妃,我困了。”赵映雪躺在床上,闭上眼,又如之前每个夜晚一样,那日的屈辱与大火中的恐惧,伴随着她艰难的入眠。
六月初九,宜嫁娶。
这一日,年家和晋王府的婚事,颇受关注。
天还没亮,南宫月就已经带着人去了诏狱外,准备接年城出来。
一个月的诏狱酷刑,让年城生不如死,被狱卒拖出诏狱的时候,年城满身的乌血,几乎遍体鳞伤。
“我的儿啊……”南宫月看到年城的模样,当下就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他们竟然敢……敢这么折磨你……”
南宫月亲自扶着年城,年城听到南宫月的声音,缓缓睁开眼,“娘,是你……我……娘,你快带我走,我不要再待在这鬼地方,好痛……我浑身都好痛,他们打我……他们要打死我……”
年城眼里溢满了恐惧,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着南宫月的手腕儿。
这模样,更惹得南宫月心疼,“好,娘带你回家,没事了,我们离开这里,以后没谁敢再动你分毫。”
南宫月给随行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几个人立即小心翼翼的扶着年城上了马车,一路上,南宫月搂着年城,让他靠在怀中,生怕马车颠簸弄疼了年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