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想起那日看到的沈素莫名就矮了一块,再联想到碧柳平日对自己的称谓,心中已经明白了。
定是他不放心自己前去营救蓝昔,这才让碧柳乔装,自己偷偷的跟了过去,且他在翠苑楼时也说过,自己在那些人的身上动了手脚,能轻车熟路就找到了那些人的老巢也算解释得通,可这厮偏偏就瞒着自己,不由越想越是恼怒。
抬脚就朝沈素的膝盖踹了一脚。“亏你还敢自称是我朋友,端是比骗子还要可误。”
沈素夸张的哎呦了一声,委屈的说道:“小可知道戚大人慧眼如炬,不小心点岂不就要扒的连底裤都不剩了,哎,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欢喜。”
“呸。”戚楚潇啐了一口,道:“你少在这装腔作势,陆风影那边我已说好了,明日就走,至于那位苏……苏公子,你是不是打算带他一起入京?”
“受人之托,总得忠人之事,你怕是要无法交差了。”
“能查出是人非鬼,也算是交了差,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一会我出去祭拜几个人,你就留在家里打点吧。”
沈素立马摇头。“这可不行,你的伤还没好,我怎么能放心你自己出去。”
戚楚潇瞪了他一眼,道:“若我不想和人交手,相信天下间也没有几个能留得住我。”
沈素思考了片刻道:“那就让苏先雪陪你去,他武功虽然不怎么样,旁门左道的功夫到是学了不少,若你不答应,我就只能把你留在白家了。”
眼见他眼中俱是担心,戚楚潇便点了点头。
草草用了些饭,已经过了中午,苏先雪已经在门外等着了,想起沈素告诫自己的模样,清冷的眼中顿时带了几分恨意。
戚楚潇有些奇怪,但却没有多问,抱拳道:“有劳苏公子相陪了。”
苏先雪没有说话,拧身就出了门。
两人一路往东,一直走到了颖州密探的小院,看着院中那一坯黄土,不禁又想起了他对几人的承诺,当日说的意气风发,如今都化风去了。
长长一叹,他打开了手中的酒壶,蹲下身道:“几位兄弟,且安心的上路吧,下辈子托生千万要选个好人家,做一个有名有姓的人。”
将那壶酒细细的洒在了坟头,起身之际,忽听身后响起了一阵破空之声,戚楚潇侧身偏头,闪电般将苏先雪拽到了自己的身后,所有的动作都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与此同时,一枚巴掌大的精巧匕首已贴着他的脸颊擦了过去,笃的一声钉在墙上。
苏先雪立即打开了他的手,人已跃上了房,四处查探了一圈,并无人际,同时也对戚楚潇起了一丝佩服之心,不愧是六扇门出身的,果然够机敏。
戚楚潇似乎早就知道来人不会露面,走到墙边便把那匕首给拽了出来。
只见这匕首精致小巧,且形状特殊,匕身要比寻常的匕首宽出两指,尾锋尖尖,呈菱形模样,如此造型端是少见。
他拿起来左右翻瞧,忽然发现匕端刻了一个用纂体书写的风字。
这本来是一个无比寻常的字,却给了戚楚潇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他按着胀痛的太阳穴,就仿佛用什么东西要破开禁止从脑袋里钻出来一样。
“戚楚潇?戚楚潇?”
苏先雪见他站着不动,不由不耐烦的拍了他一下,戚楚潇竟被拍的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上。
苏先雪赶紧扶住了他。“喂,你没事吧?”
戚楚潇怔怔的抬起了头,突然看着他说道:“沈天风。”
“什么?”
苏先雪没听清,又问了一句。
戚楚潇被这一问,顿时醒过了神,神色不定的说道:“没什么,回去吧。”
苏先雪心说,有病。
两人一路回到白家,仍然是默默无言,各自想着心事,直到进了院,戚楚潇才回身道:“今日之事,还望苏公子代为保密,这件事我不想让沈素知道。”
苏先雪冷冷淡淡的说道:“你放心,我也不想和他说话。”
“那便多谢了。”
戚楚潇快步回了屋,又把那匕首拿出来仔细查看,却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感觉了。
可是沈天风到底是谁,怎么会突然迸出这个名字,送匕首的又是谁,到底是为了杀他,还是想告诉他什么?
正想的入神,忽听门外有脚步声响,赶紧又塞进了怀里。
沈素已经推门进来了,一双狭长的眼中尤带伤感,相比于往日的嬉皮笑脸,今日他的兴致明显不高。
戚楚潇知道他们主仆情深,此番分开,心里必然难受,便主动提议道:“要不要陪你喝几杯?”
沈素笑道:“知我者潇儿也,能得潇儿相陪,醉死也值得了,走吧,酒菜已经准备好了,今日咱们同坐一桌,不醉不归。”
后院。
硕大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平日里贪吃的陆风影竟然一改常态,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身边分别是蓝昔、碧柳、紫玉和红琉,再往右是一身素白的苏先雪,主次两位空着,自然是留给沈素和戚楚潇的。
两人分宾主落座,碧柳当先站了起来,举杯道:“奴婢碧柳,斗胆敬楚公子一杯,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主子的安危就全靠楚公子照拂了。”
戚楚潇的身份虽已揭破,碧柳却还不习惯改口叫他戚大人,索性还称他为楚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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