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松了口气,牵着她下了暖轿,又扶她上了龙辇。
待在辇中坐定,孟鸿羽一言不发。
晏云让她倚在自己身上休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哄她小憩。
孟鸿羽这几日因着文承年的事都没能好睡,今日与文善儿的对话又耗尽了她的精力,此时的她当真是累极了。
但她一点儿困意也没有。
在即将到达永泽宫时,她突然出声问道:“晏云,人心都会变。你说之后某一天,我们两个会不会突然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晏云微怔,而后道:“不会的。”
孟鸿羽摸不准他这话是安慰之语还是肺腑之言。
她扁着嘴,摆事实道:“可是你看,自从你当上了皇帝,我们架都吵得少了。自初六回宫,我们已有六七日未见,以后你会有越来越多的事要处理,说不定,我们就会这样慢慢疏离了。”
晏云听她这般说,心生愧疚。
这些天他并非政事繁忙才没去见她,而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初六出宫,他为了不让孟鸿羽感到束缚,没让侍卫护从随身跟着。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在乎安全,尤其是孟鸿羽的安全。
为了以防意外,他安排了暗卫暗中保护他们。
因此,保护孟鸿羽的暗卫不可避免地,知晓了她与文承年之间发生的事,并将之禀告给了晏云。
然后,他害怕了。
他害怕发现孟鸿羽也喜欢文承年,发现孟鸿羽将会属于别人。
他无法告诉孟鸿羽自己内心的胆怯,只能叹道:“不会的。念念,即便你以后讨厌我了,我也不会离开你。”
孟鸿羽闷声道:“你可不能骗我,你都不知道,我为了你都放弃了什么。”
晏云正色,郑重承诺道:“不骗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看着这样脆弱的孟鸿羽,他更加确信,自己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下她,更无法将她放心地交给别人。
若她当真喜欢了别人,他再去争取她的心便是。
他有自信,他们多年的感情没有旁人能够插足,也只有他,会永远把孟鸿羽放在自己的首位,不让她伤心。
*
正月十七,是孟鸿羽的生辰。
临近生辰的这两日,孟鸿羽心情才稍微转好了些。
尤其是这些日子,晏云可以说是对她言听计从,让她好不得意。
生辰一早,太后和昭太妃来了永泽宫,特意为孟鸿羽庆生。
她们也听说了,最近孟鸿羽和纯太妃闹掰了,心情正不好。
所以除了给她庆生,也为了让她开心些,她们准备了极其丰厚的生辰礼。
那些生辰礼件件价值不菲,堆了小半个偏殿。
因着文善儿一事,孟鸿羽还觉着自己并不如自以为的那样讨人喜欢,她分明付出了真心,却没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但这份情绪随着太后和昭太妃的到来,立即烟消云散。
瞧,她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没她做朋友,是别人的损失!
这般想了之后,孟鸿羽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心情一好,她就忍不住轻言软语,说话都带上了撒娇的意味:“太后娘娘,昭太妃娘娘,你们对我那么好,把我宠坏了可怎么办?”
太后笑她:“怎么,你觉得你还有被宠坏的余地?”
孟鸿羽掐着手指比了比,“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太后见她不以为耻,反而有些骄傲的模样,点了点她的额头:“罢了,左右这么大一个后宫,惯一个你而已,还是绰绰有余的。”
昭太妃笑道:“若裕安正被惯得无法无天,依我看,第一个要问责的便是陛下。瞧瞧这永泽宫,整个后宫哪儿有比这里更费心思的?”
孟鸿羽展颜一笑:“那不是因为有太后疼我,他孝顺太后,爱屋及乌,自然也待我好。”
昭太妃用看透一切的眼神,与太后使了个眼色。
二人心照不宣,又皆不置可否。
晏云对孟鸿羽的心思昭然若揭,除了宫外那些没见过二人相处的,怕是也只有孟鸿羽这个当事人没发现了。
待一顿饭吃完,孟鸿羽送太后和昭太妃出永泽宫。
“晚些时候,我再去太后和太妃宫中,晚膳就让我来安排吧。”
“不用了。”太后悠悠道,“晚上自有皇帝为你过生。他白日处理政事,才请我们两个老婆子先来陪你,他说了等他忙完,就会好好为你庆贺一番。”
昭太妃则向她眨了眨眼,“我们送了那么多礼,陛下不应当比我们少才是。你可要记得,趁着今日好好坑陛下一笔。”
作为晏云的生母,太后权当没听见,默默侧过身。
孟鸿羽嘻嘻笑道:“定不负娘娘期待!”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孟鸿羽对晏云准备的生辰礼,充满了期待。
在太后和昭太妃离开后,她坐在殿中,巴巴地望着敞开的大门,等着晏云的到来。
这一等便是一下午。
临近傍晚时分,她撑着脑袋险些睡着了,才见着了晏云。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埋怨道:“怎么现在才来,我生辰都快过了。”
“日头都还未落尽,不算晚。”
说着,他将孟鸿羽自位置上拉起,催促道:“快去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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