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随着袁才哲一声嘹亮的声音, 众臣及家眷一同自各座上起身,伏跪行礼。
晏云坐下后, 方道:“平身。”
随着声音落地, 众人纷纷称谢, 待各自回座,才大着胆子往上位上望去。
只见上头那尊贵的席位上,太后的凤座边, 还设了一席。
一身着盛装的绝美女子, 此时正端坐于那张席座上。
众人不禁讶然。
那上头,可是北淮最尊贵者才能踏足之地,这陌生女子是谁,竟能得此殊荣?
群臣交头接耳, 窃窃私语。
又有眼尖者发现, 这娇媚的女子, 不正是上回端阳祭祖, 伴晏云身侧的那名宫女吗?
大家又不禁联想起, 晏云求亲的那名女子。
难道说,那名女子就是此人?
一瞬间,各种猜测顿起, 但很快,一道声音的落下,打断了众人对孟鸿羽的关注。
刑部尚书左丞陆苻之女陆莺婉, 并未随其父坐回座上。
她仍跪拜于地,维持着谦卑的姿态,但话说出口,却让举殿震惊。
她扬声道:“陛下,臣女要状告檀王妃!”
陆莺婉口中的檀王妃,是前些时日,才同晏景成亲了的慕宁。
整个北淮谁不知道,晏景是晏云最为看重之人,而慕宁又是被晏景放在心尖儿上的人,这御状告到慕宁头上,不是作死吗?
群臣纷纷望向晏云,以为他会动怒。
可晏云却回过头,向孟鸿羽挑了挑眉,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有趣事可取乐了。
他身子微微向前倾,问陆莺婉:“你要状告檀王妃什么?”
陆莺婉深吸一口气,将预先过了数遍的说辞大声说出口:“臣女要状告檀王妃两件事。其一,檀王妃不顺生父,妒忌家姐,害死慕尚书与慕家长女……”
陆莺婉说了一长串,晏云却是听了一半就没了兴致。
他本想着,孟鸿羽第一次参加北淮宫宴,且他还打算向群臣介绍她,她再怎么心大,也难免会紧张,所以他觉着找点儿乐子,让她放松放松也不错。
但没想到,陆莺婉所说竟是些他早知道,也早就同孟鸿羽分享过的旧事。
他靠回龙椅,有些意兴阑珊。
待陆莺婉说完,他看向晏景与慕宁的席座,形式性地敷衍问道:“檀王妃,你怎么说?”
慕宁未答,却是晏景用着不高不低的声音道:“那些小事让我处理,宁儿歇着就好,别累着了。”
说完,他还慢条斯理地给慕宁剥了只橘子,并细心地将上头的橘络都给一一挑干净了。
众人见此一幕,时不时瞅瞅肆无忌惮的晏景,又时不时望望一派泰然的晏云,一阵默然。
难怪先帝那么多儿子中,晏云只与晏景最为要好。
在对待心上人的态度上,他们还真是如出一辙地没有底线。
孟鸿羽看到这一幕,则衷心为慕宁感到开心。
晏景会不顾身份以及别人的目光,为慕宁手染橘汁,会为她举办令整个北淮谈之艳羡的最为盛大的婚礼,还会在成亲当日,当着众人的面,为她折腰下跪,只因不愿让她的鞋沾染脏污。
孟鸿羽深深记得,慕宁与晏景大婚当天,她看到晏景为慕宁擦拭鞋子时,心底涌出的羡慕之情。
当时她身处人群中,看着这话本子一般的一幕,不禁喃喃叹道:“慕宁真幸福,有这样的夫君疼爱。”
她本是自言自语,声音极轻,却被边上突然出现的人给插了话。
“羡慕别人做什么,我可以做得比他更好。”
慕宁听这熟悉的声音,猛地回头。
不出所料的,对上了晏云那最是熟悉不过的眼眸。
慕宁见他一身素简衣衫,又举着一把折扇遮住半脸,奇怪问道:“你见不得人吗,遮着脸做什么?”
晏云眼角弯弯,含笑道:“不遮住我几分风采,抢了新人风头怎么办?”
孟鸿羽轻哼一声,以表对他的嘲讽。
晏云自觉忽略掉她的小表情,凑近道:“说真的,你真不用羡慕慕宁。你看,无论相貌还是才学,我与晏景都不相上下,至于性子,我可比他好太多了。若说这疼人的本事,我有自信,定不比他差。”
孟鸿羽发现,晏云是越发不知羞了,夸起自己来都一套一套的。
她斜瞥了他一眼,噤若寒蝉,不打算给他继续自夸的机会。
晏云见她如此,又凑近了些,“念念,你若不信,就给我疼你的机会,如何?”
孟鸿羽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
原本打算不予理会的她,终是没忍住嗔道:“不害臊!”
这时候,前边的人忽然往后退了半步,孟鸿羽的身子摇晃了一下。
晏云及时揽住她的腰,让她更靠近了自己些。
而他的嘴巴,则几乎贴在了她的耳朵上。
他轻笑一声,没放弃这旁人给予的好机会。
“念念,等到我们成婚的那一日,我定会办个比今日还要盛大的婚礼。我会向所有人炫耀,我的妻子是天底下最美的姑娘,而我,也愿意跪伏在你的脚边,甘愿做你的裙下臣。”
这充满情意的话语,伴着晏云双唇的触碰,在孟鸿羽的耳朵上,点燃了点点星火,瞬间红了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