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前,她还不放心地揪着弟弟的领子嘱托道:“你说话给我客气一点,要是你敢辱没了他,我跟你没完。”
面前魏勉答应得极好,可背地里却暗恨更生。
该死,姐姐竟为了一个小倌而警告他!
明明从小到大是他一直陪着姐姐的,爹爹早就离家出走,娘亲也不管不问,唯有姐姐与他互相慰藉,保护着他,姐姐怎么可以凶他呢!
踏进了门槛,煜父笑道:“樱儿,就一会儿不在,恣风想你想得紧呢。”
一抹红晕染红了她的脸颊,她不免有些飘飘然,忸怩地道:“爹爹,我也是。”
然而,这一瞬间,她好像感受到了后面那人的低气压。
不过她倒是可以理解弟弟,弟弟一定会想,姐姐怎能叫别人爹爹呢?
无奈扶额,正想着怎么介绍,煜父却听出了多了不熟悉的脚步声,便疑惑道:“恣风,你请了别的客人?”
此刻的煜恣风正在忙着在房间里绣着荷包,就等着收尾了,但听到这话,就连忙出了来,看见魏勉,也是一愣。
从前怼了魏樱弟弟的记忆慢慢翻涌出来,使他红了脸。
他结巴道:“爹爹,这是她的弟弟。”
煜父则连忙道:“那你还楞什么神,赶紧接待一下,莫要怠慢了人家。”
看煜父指使别人而自己不动,魏勉本有些不耐,只以为小倌家里出来的总归会家风不正,可再仔细一看,只见那是一颗白茫茫的无神眼睛,又平添了点儿疑虑。
魏樱适时地提醒道:“弟弟,爹爹是盲人。”
这句话,既激起了他的愧疚,又更多了些许不快。
为何阿姐不能说“他爹爹”呢,这小倌的父亲又不是她俩的爹爹。
但本着礼数,魏勉还是点了点头,笑道:“不必了,我只是代我魏家来看看,我阿姐命苦啊,爹娘死得早,只有我俩相依为命。”
此话一出,煜恣风和魏樱都惊呆了,甚至这话把放假了窝在房间里的煜葂都惊出来了,连忙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煜葂本是不想出来的,毕竟家里狭小,若是再有个女人,难免会让魏家多想,以为煜恣风是贪图魏樱的家业来补贴妹妹上学,才如此勾搭魏樱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魏勉趁机死死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煜父倒是有点惊讶,但这份儿惊讶带着一丝心疼。
而煜恣风和煜葂则不是,神情底色里更多的是震惊与疑虑。
轻笑一声,他此刻可以确信了,煜恣风绝对是知道阿姐是魏樱的,只不过一直在骗她,让阿姐误以为他不知道。
敛了下眸光,他刻意装成楚楚可怜的模样,道:“我阿姐或许出不了聘礼了。”
煜恣风一扬剑眉,眸中漾起坚定不移,立刻接道:“我并非是为了她的钱而来的,如果是她,我不要聘礼。”
那一瞬间,他立刻也明白了魏勉的主意,这人分明是在告诉他:你别想从我姐姐那捞到半分便宜!
“恣风!”煜父倒是有点坐不住了,哪有男子不要聘礼的呀!
纵使为小倌,找不到好人家,可也不至于自甘轻贱地白给人家呀!
魏勉的唇角不免升起一丝畅快笑意,哼,这小倌倒是聪明,但可惜这个老人家好似不会说谎的样子。
没等他偷笑完,煜父道:“樱儿,纵使你家境贫寒,但若是你娶恣风,不可不给的。爹爹不是想为难你,你意思一下,充个礼数就好。出个一二两的,其余的东西不必担心,我们家会添嫁妆的。”
魏勉:“......”
此话一出,在魏樱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二两,不过是她前阵子做工三四个月咬咬牙攒下的数儿,煜父了解她的境况,才会要了这些钱的。
这些钱,就算是最低等的小倌,都不只这个价儿了,魏樱不免感动到心神颤抖,哽咽道:“不,爹爹,我会叫八抬大轿来娶恣风回家的,其余你不用担心,我断不会短了礼数的,我有法子。”
魏勉:“?”怎么还意外给他俩联络了感情?
听到这话,煜恣风更加脸红耳赤,到底是欺骗了她,不免有些心虚,便道:“不必......”
深吸一口气,他颤声道:“况且我也配不上你。”
其实原本魏樱看煜恣风脸色大变,也有些犯了嘀咕,不晓得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可见煜父和煜恣风都这样说,她又责怪自己多心了。
只当他是因为身份而自卑,魏樱便轻声哄道:“哥哥,你配得上。从前,我期盼月亮奔我而来,后来才明白,那是月亮,我才会那样想,若是太阳的话,我愿为那一抹光明而燃烧殆尽,如飞蛾扑火般迎上去,纵使粉身碎骨又能如何?”
一堆关于月亮、太阳的话,倒是给煜恣风听懵了,但秉持着不能吐露他文化水平太低,他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他凑到煜葂耳边,小声问道:“什么意思?”
“呃——”煜葂摸了摸唇角,眼神中多了点儿疑虑,猜测道:“我猜嫂子是想说,她喜欢你。”
这句话并没有刻意控制声线,连魏樱都听到了,不免立刻红了脸,乱了心神,垂下头去。
心脏像跳漏了一拍,乱了心神的煜恣风立刻冲她喊道:“我也喜欢你!”
魏勉:“?”我他爹的是在成人之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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