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魏樱一字一顿地道:“我不。”
煜恣风一愣, 眼泪果然簌簌而下,颤声道:“我从没背叛过你。”
魏樱嗤然一笑,正要回答,却看见围观众人皆默默散去,隔壁和前院楼阁看热闹的人也默默关上了轩窗,浓重的阴影和熟悉的压抑低沉气息传到了身边。
转过头, 发现魏玉正在冷着脸凶狠地看着她。
魏樱正要开口,啪的一个巴掌,又快又急地打到了她的脸上,她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红肿了一片。
煜恣风当然受不了,径直就冲了上去,把她保护在身后。
头一次,魏樱并不接受,直接将他推开,手劲之大,令人咋舌。
场面嘈杂纷乱,最终的结果是,煜恣风被魏家的小斯一哄而上,压住绑了起来,然后扔回了煜家。
可纵使如此,众人也不免感慨煜恣风手劲真大,竟然一人对付好几个家丁还绰绰有余。
而魏樱则被魏玉领了回去,魏樱紧攥着她的袖子,黑着脸不发一言,就大跨步向前走。
走到了院子中,魏樱不免更加心灰意冷,只道今天又要迎接一场新的鞭刑了,不过无妨,随她去吧。
但没有相像中的疼痛和责骂,魏玉一言未发,盯着她看了许久,冷声开口道:“这几个月不要出去了,呆在家里吧。”
“嗯。”魏樱抿了抿唇,一时间倔强凝噎在了口中,听到娘亲的话语,她难过得甚至想哭。
只有时间可以冲淡她对煜恣风的猜忌,她需要时间才能想明白。
天地眩晕,她感觉头疼欲裂,可是又说不明白,疼痛感近乎席卷了整个脑袋。
施了个礼,她默默走回了房间,然后坐在床上红着眼眶,一言不发。
弟弟推门进去,看见了一言不发近乎偏执的她,也是一愣。
滴滴粘稠猩红血液顺着她脖颈的伤疤慢慢溢出,一滴一滴溅落在地上,苍白如纸的脸上,却印满了巴掌痕。
魏勉连忙走过去,在她旁边蹲下,哭泣了起来,那一刹那,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魏樱勉强去摸了摸他的头,茫然无措地看着地上床单上磨蹭上去的猩红血迹,她才勉强缓过神来。
她竟是挨了打吗?
为什么记忆中却像喝醉了酒断了片一般,没有了这一段呢?
隐隐明白了什么,毕竟她能给煜恣风下药,以此拖延时间来检查他的身体,那么其他人也可以给她下药啊。
没遇见煜恣风前,她总是谨慎的,而且她那般废物,纵使有人厌恶她,却不至于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她开始慢慢变好,有人自然是会按耐不住咯。
只是……是饭菜里,还是水里,亦或者是日常闻着的空气里呢?往常,她也会常常头疼,但都没有这一次严重,甚至产生了幻觉。
是的,娘亲怎么可能安慰她呢?
是从何时开始被人暗算了呢?是今天刚回来时,还是早就开始,只是今天才致幻了呢……
冷淡地一声嗤笑,她不言不语,怔怔地望着猩红的血迹溅满她的四肢,于是躺下,眯着睡着了。
结果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她越来越低迷,越来越消瘦,状态越来越差,偶尔几日勉强没有赖床不起,也是因为她要和县令等人交接一下,出于责任把事物处理一下罢了。
倦怠疲软充斥着她的心,使魏勉越来越着急。
他平生最知道姐姐了,姐姐什么都可以忍受,可偏偏最不能忍受时,就会心灰意懒,爹爹离去时,姐姐就是这般模样。
恰恰是放不下,才会无法翻篇。
而煜家也是急得要死,煜恣风暗自神伤,日常头也不梳脸也不洗,天天就到魏家的门口站着,堪称疯魔了,急得煜葂直接从学堂里回来陪他,只得天天守着他,怕他出事。
而煜葂和魏勉两人,心思各异,最终都偷偷溜了出来,以解决各自的姐姐哥哥为由,开始了解交往,结果煜恣风和魏樱的感情越来越糟,他俩的感情却意外地突飞猛进起来。
每每借着商量的由头出去,魏勉再去找魏樱,就会感到十分心虚。
回到家中,悄然推门而入,他却见魏樱仍倒伏在床上,像是枯木般干瘪,近乎快要死了一般。
“姐姐。”他颤着声音喊了一声,连忙跑了过去,坐在床沿边,摸了摸魏樱滚烫滚烫的头。
临近冬日,再过几天正是冷的时候,姐姐这样可怎么熬得住呢!
于是,他立刻穿过姐姐的脖颈,拉起姐姐的胳膊,哽咽道:“姐姐,我要带你去找大夫。”
魏樱摇了摇头,将被子沿拉高,遮住脖颈间点点猩红的红斑,气若悬丝般低声道:“算了吧,其实偶尔想想,死了也好。”
魏勉无奈凝噎,无奈地一跺脚,决定去找煜恣风。
烦死了,姐姐为何就喜欢那个男人呢!他到底有什么好?!
可是再不管姐姐,姐姐就像是生命垂危了一般,他哭着抹了抹眼泪,偷偷写了纸条,趁着天黑,找到了和煜葂的约定地点,将其递给了她。
煜葂接到纸条后不敢耽搁,立刻打开看了看,就看到说魏樱生命垂危的字样,也不敢再隐瞒,连忙递给了煜恣风。
当晚,煜恣风魔怔了一般,拿起把剑,顺着魏樱常常翻越的矮墙,趁着半夜三更翻了进去,家丁大多在门前守卫,而那片矮墙恰恰靠近魏樱的房间,一个守卫和仆人都没有,偏远得很,煜恣风此行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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