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神间,煜恣风却已进了屋子,将撸起的袖子挽下来,对她笑道:“在想什么?”
魏樱吓得立刻将手拿离了书本,像是吃了鱼儿做贼心虚的猫一般立刻垂下头去,转过身来,抿唇道:“没什么……”
煜恣风轻声一笑,过去随手翻起几页书籍端起来瞅瞅,笑了笑,道:“书中有没有黄金屋我是不知道了,但书籍贵似黄金倒是真的。”
魏樱摇了摇唇,鼓起勇气问道:“给我买的?”
“也不是,”煜恣风一笑,将书本放下,道:“给咱俩买的。”
魏樱晃了下神,再仔细看向桌面上,却发现那放着同样的两本书,不免疑惑地道:“书籍又不会坏,买两本干嘛?”
煜恣风一挑剑眉,随手拿起旁边随手缝制的单肩绣粉花小书包,将书一股脑地塞了进去,道:“咱俩一起去上学。”
曾几何时,他就幻想过,若是能和魏樱在同一学堂学书该有多好呢?
那时年龄小,看着别人能够读书,只得经过学堂时听着读书声偷偷地瞅上几眼,等有条件读时,他已经年龄大了,而且身子也脏了,事情也就搁置下来。
魏樱却觉得有些狐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和我?”
抿抿唇,她补充道:“你不必担心我被报复,若是别人想动手,你在我旁边,我瞻前顾后,反而不安全。”
煜恣风摇了摇头,扭捏地攥紧斜挎着的小书包,如小孩子一般兴冲冲的,哒哒哒地原地跳了两下,小声道:“才不会呢……人家也想上学嘛。”
魏樱:“……?”
第96章 (二更)竟还有这种事?……
魏樱只感眉心抽痛, 望着那奶白色编织小书包,上面还镶嵌着几朵小红花和小粉花,看上去像小孩子背的, 只得硬找话题:“这书包挺好看的,哪来的?”
煜恣风脸上一红, 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 结巴道:“少、少管闲事!”
他才不会说出实话呢,那是他成年后想到了当初的愿望, 于是就给自己绣了一个小书包,想着年少的自己可以背着, 蹦蹦哒哒地跑去学堂。
年少时未完成的梦,都变成了梦魇和执念,使他总能想起,像报复似地疯狂弥补。
所以, 其实魏樱并不知道, 煜恣风还绣了至少七八个这样的小书包。
但她也并未多言,只当是煜恣风买的, 于是过去象征性地摸了一下,笑道:“还蛮好看的。”
听到夸奖, 煜恣风激动到手手摸个不停,不住地团着毛绒绒的斜挎包, 红了脸颊,像个被老师夸赞的小孩子一样。
小心地伸出手手,见魏樱并未拒绝,他才鼓起勇气,牵起了魏樱的手,然后与她一起去了学堂。
清晨的露珠挂坠在偶有几片未曾凋零的树叶上, 点缀着冬日茫茫寒气,带了几丝绿意,盈盈温柔,只在其中。
路上冰雪霜化,滑腻冷冰,魏樱牵着蹦蹦跳跳的他,丝毫不能明白为何他那么兴奋,但还是抓紧了他的手,防止他磕到或是摔倒。
到了学堂,姜老师哈着气儿,见魏樱早早就来了,也并未说些什么,反而对煜恣风友好地一笑,点了点头。
而煜恣风也是轻轻一笑,对着她恭敬地施了个礼,道了声老师好。
魏樱本想落座在最后,煜恣风却腾地就坐到了桌前,还趾高气扬地道:“离远了我看不见!”
魏樱只觉脸上发烫,不免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道:“那可以坐中间啊。”
“我不要,”煜恣风哼了一声,像是耍小孩子脾气般,脸颊绷紧,气得一颤一颤的,瘪着嘴,用手指摆弄着书包带,小声道:“那你问老师,我们该坐在哪里嘛。”
听到二人斗嘴,姜老师嗤笑了声,对魏樱使了个眼色,道:“对,前排就好,恰好空了没人坐,其它的都满了。”
魏樱无奈至极,只得坐下,羞红了脸。
而且,她有理由怀疑,煜恣风和老师都是约好了的,要不然怎么都贼兮兮的。
煜恣风却浑然不觉,还大摇大摆地在姜老师面前摊开书本,腻歪在魏樱的身上,小手一指,就要问魏樱生僻的字,而魏樱也不嫌弃,只一一解答,一笔一划地为他写出来。
私下时,煜恣风让妹妹教过他一些字,他勉强记了一些,但因为年龄大了,终究是不得要领,加上又忙,因此总是半吊子水平。
每每妹妹教他,就总要叹气,不明白他为什么学了那么多遍都不会。
而魏樱教他,却极致耐心,他磕磕绊绊地记不住,她就会再拆解一遍,小到字形字义,大到经书典籍中的来源,都一一讲解明白,无论五遍六遍,无论这个字有多么简单,都不恼火。
煜恣风用手指卷起边角的书页,小声地道:“你不会嫌弃我笨吧?”
魏樱一愣,放下了笔,然后轻轻地用手指摩擦着笔的凸起,小声道:“哥哥很聪明。”
正要回话,却听见门口传来卡口松动的声音,门口的人开了几遍锁,发现已经是开着的了,才疑惑地开了门。
来者正是裕叱,刹那间,煜恣风的脸色骤然变化,他责怪自己竟然忘了这一茬,但想到他已与魏樱成了妻夫,又是同桌,裕叱总没办法了吧?
然后,他看着搬来凳子坐在靠近魏樱旁边,正处走廊中间的裕叱,陷入了沉思。
煜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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