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见柳月铭了。
并非是接着之前的梦继续做下去,而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梦。
梦里他跟柳月铭一起站在悬崖边,他刚帮对方赶走追杀者,谁知对方竟是朝他微微一笑,随即伸手一掌将他朝身后的悬崖打了下去。
平时那个需要他保护的温文儒雅的男人,朝他出手的时候,掌法狠厉,并非是往日显露出来的实力。
云执瞬间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睡着了差点从车顶上滚下去。
他皱眉舒了口气,总觉得胸口沉甸甸的。
刚才的梦没有前因后果,只有一个短暂的画面,连声音都没有。
唯一能记得是自己当时惊诧跟难以置信的心情,以及对方嘴角的笑意。
满腔信任,被人一掌击碎。
远处天光乍现,天慢慢亮起来。
蜜合已经起了,正蹲在地上用火折子将昨天半夜熄灭的火堆重新点燃,将饼换种吃法,烤着吃。
云执茫然的坐在车顶看她。
火折子不是丢了吗?
蜜合也没想到云执昨晚没睡在车里还是睡在车顶,猛地起身侧头看见他,吓得叫了一声,拍着胸口喊,“主君。”
瞧见云执视线落在自己手上,蜜合急忙将火折子往身后一藏,干笑着说,“该吃饭赶路了。”
云执点头哦了一声。
他从车顶下来,往远处有水声的地方走去。
蜜合喊时清起床的时候,苦兮兮的低声跟她说,“主君发现咱们骗他火折子丢了的事了。”
时清微怔。
到吃饭的时候,云执才回来。
时清歪头看他,“云少侠?”
云执疑惑的跟她对视,以为她想吃自己手里的饼,就朝她递过去,“给。”
“我有,”时清指着火堆,“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火折子又找到了呢。”
“……”
云执睨她,一副“你骗谁”的表情。
时清笑,朝他身边坐了坐,“没生气啊?那怎么脸色不太好看?”
她啃着饼看他。
云执顿了顿,轻声跟她说,“我梦见你那天说的事情了,被朋友背叛。”
时清呛咳了一声,差点被饼卡住,“不至于吧,就一个火折子。”
她那不是为了哄他吗,怎么说的这么严重。
“不是你。”云执侧眸看她,“是柳月铭。”
云执也不知道怎么会梦见这个,明明之前的梦里他跟柳月铭处的还可以。
虽然对方总是想探听他家里的位置,但也没到翻脸的地步。
为何昨晚忽然换了个梦境。
时清侧眸看他,大口啃饼,视线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难不成真是起点逆袭流男主!
那云执这副剑不出鞘的单纯少年得遭受多少打击才会变成铁石心肠心狠手辣的大男主?
“那你早上发现我们仨联合起来骗你,怎么没生气?”时清问他。
要是平时就算了,但梦境跟现实重合的时候,才是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
云执却是分的清清楚楚,“你又不是他,再说就是一个梦而已。”
他掰着饼往嘴里递,含糊着说,“你跟他不一样。”
被柳月铭打了一掌,云执只是觉得茫然跟不解。若是被时清打了一掌,他觉得自己肯定不是这个心情。
云执嚼着饼想,下次如果还梦到柳月铭,他倒是要问问对方为何这么做。
吃完东西熄灭火堆,几人继续往前走。
鸦青看着前方的路,忐忑不安的小声问,“咱们前面不会还遇到劫匪吧?”
他是四人中最胆小的,也极少有机会从府里出去,头回经历那种喊打喊杀的事情,吓得不轻。
昨天夜里做了一夜的噩梦。
蜜合倒是不怕,“有小主子在呢,就算遇到劫匪,也是对方怕咱们!”
“就主君的功夫跟小主子的本事,到时候指不定谁劫谁呢。”
时清嗑着瓜子示意蜜合,“低调低调。”
可能是路上的劫匪听到了风声,时清这一路走的极为天平,连个小毛贼都没遇见。
赶了小半个月的路,可算是快到地方了。
“咱们是直接去县衙吗?”蜜合朝后问。
时清这段时间一直坐马车,早就坐烦了,“不急,先找个地方歇歇,换身衣服打听打听当地的情况。”
这叫暗访。
蜜合跟鸦青找客栈停车喂马,时清带着云执去买衣服。
“我觉得我身上穿的这身挺好的。”云执疑惑,“为什么要换衣服?”
“咱们待会儿要去河堤那边看看,穿这身衣服太显眼了,一看就像是京城来的有钱人。”
两人身上衣服的料子都是上乘的,虽说这段时间赶路没办法熨烫显得有些褶皱,但就算送到当铺里,也是能当点银子的。
时清挑了个不大不小的成品衣服铺子,带着云执走过去。
店里卖衣服的小二本来情绪就不高,嘟囔着脸看店里的客人光挑不买,好几次忍不住翻白眼。
“不买就不要摸,谁知道你洗手了没有。”
小二不耐烦的对一对四五十岁挑选衣服的妻夫说,“没有钱买什么衣服。”
本来赚了点银钱想给夫郎换身衣服的老妻夫一听这话,脸上都臊的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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