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看走眼了。
白瞎了她刚才点头哈腰一顿伺候,还被挑了半天的刺。
时清重新看向小二,将茶盏递给她,“换成温的。”
小二微笑,“嫌弃茶水太热是吧?”
她没好气的说,“想喝凉水外头左拐巷子里有口井,可以喝个够,咱们店里是卖衣服的,又不是卖茶水的。”
“没钱还装什么装。”
云执被怼的一愣,迟疑的问时清,“她是说咱俩吗?”
果然是离京城很远了,所以才有人敢这么跟时清说话。
小二理都没理云执,没好气的摆手做出挥苍蝇的动作,“还没到夏天,怎么就这么多脏东西。”
云执吵架向来不如时清,于是他看向时清。
时清感慨,“小二,你刚才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那是我看走眼了,”小二说,“以为你是贵人,原来不过是个穷鬼。”
时清笑,“我是穷鬼,那你是掌柜的吗?”
小二满脸不耐烦,“我不是又怎么样?”
时清诧异,脸上笑意淡下,手里茶盏重重地磕在茶几面上。
“原来你不是掌柜的啊,看你这副嘴脸,我还以为整个店乃至整个县都是你的呢。”
“连掌柜的都不是就敢拿自己当盘菜了,这家店要是你的,整个县城的小水沟岂不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小二瞪向时清,戾气十足,“你说谁呢?”
时清啧了一声,“我说谁你听不见吗?非得我指着你的鼻子你才能知道是你?”
“就你这脑子干不好小二也可以理解,毕竟就算把你拴在门口你连个家都看不住。”
“你要是不想干活你就闭嘴,人花钱是进来买衣服的,不是进来听你嘲笑的。”
“你要是有本事你别当小二,既然没本事就先学会怎么做人再张嘴说话。”
时清背靠椅背双手抱怀,睨着她,“我是给你脸了多余问你几句,你却是给脸不要脸不讲人话。”
“我拿你当个人,你连装都不装一下。”
“干的就是小二的活儿,你给谁甩脸色看呢?我是欠你钱了,还是屠你家了。我说衣服买不起吗,你就先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小二被怼的张着嘴抽着气,就是插不进来话,脸憋的通红。
一向都是她骂别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一顿骂过!
她胸膛剧烈起伏,讥讽道:“逞什么嘴上本事,你要是真有钱那你买衣服啊?”
时清撩起眼皮看她,微微扬眉,“我有钱也不给你赚。”
她像是中激将法的人吗?
小二笑出声,“说半天原来是没有钱啊,那你装什么装?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没有钱下次就别进来。”
“原来只要有钱就能进?”时清一副了然的样子,“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别后悔。”
小二先是以态度激怒客人,随后再用激将法进行嘲讽,不管对方买不买衣服,她都不吃亏。
说不定很多人被这么一激,本来不打算买的,都是硬着咬牙争口气把衣服买了。
店里的生意很多都是这么做成的,掌柜的对此也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权当看不见。
时间一久,就助长了小二的这种气焰。
小二听时清这么说,眼里顿时露出得逞的笑意,“我肯定不后悔。”
“不后悔就行。”时清从怀里掏出银子,拿在手里把玩。
小二脸色一僵,面上却是强撑着保持刚才那副看不起人的表情。
其实膝盖已经软了。
心想她这法子也太有效了!
时清指向那排布料昂贵的衣服,以及一排耐穿的衣服,“都给我拿下来。我虽然不喜欢,但是可以送给别人。”
小二眼睛一亮,朝后喊人,“来生意了,快来帮忙。”
云执疑惑的看着时清,尤其是肉疼的盯着那锭银子,以为她冲动行事,“你要是生气,就揍她一顿出出气,怎么还真花钱了?”
“花钱买个开心。”
时清跟云执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她朝门口走,站在台阶上往外看。
跟京城不同,小县城的乞丐多数都在一眼能看见的地方。
除非上面来官员了,当地县令派人将她们驱赶出城,不然很多时候,她们都会在街上酒楼客栈的墙根阴凉处或坐或躺着。
这会儿正是下午,乞丐们百无事事的挠着小腿看街上的行人乞讨。
其中有一个叼着草靠着墙,明显是领头的。
瞧见时清走过来,乞丐们顿时热情起来,喊什么的都有。
别说,时清还真有点不习惯。
她直接朝乞丐头子走过去,提着衣摆半蹲下来跟对方说话,“我请你们帮个忙。”
店铺里衣服都取下来挂在长条衣架上,时清从外面走回来。
“这衣服能摸摸布料吧?”时清伸手捻了两下。
小二的嘴脸跟刚才截然相反,满脸笑容,“当然可以。”
小二心情激动,今天看来又要做成一笔大买卖。
时清微笑,抬手鼓掌,顶着小二疑惑的视线,时清说,“我衣服是买给她们的,总得她们亲手摸摸看看喜欢不喜欢。”
“买、买给谁的?”小二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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