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进来插好门栓,熄灭烛火爬上榻,没一会儿就打起了细微的鼾声。
年轻就是好。古月瑶感叹道。虽然身体已经疲惫至极,可她脑子里想着荷包的事儿,翻来覆去睡不着。
真是没长脑子。古月瑶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懊恼自己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起来荷包的事,如果当时想起来直接问江东王,让他帮自己找回来,他应该也不会拒绝。
毕竟那荷包里的东西对她来说很重要,但对不相干的人来说那就是几张废纸。荷包里仅有的三两银子在一个王爷眼里那就更看不上。
先前苏慈发现她衣服不对,刚刚飞燕又提了一句她的衣裳,可她压根就没想起荷包这件事。
古月瑶自责又懊恼。烦了一会儿觉得这样烦下去不行,又劝自己想开点。算了算了,现在就算骂死自己也没用。就等一个晚上,明天早点起来,直接去江东王府要回来就是。
劝了自己一会儿,古月瑶闭上眼睛,深呼吸,再深呼吸,想让自己放松,早点睡。可连翻几次尝试之后,还是睡不着。她有些烦躁地踢了踢被子,踢了两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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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王府,左修恒的屋子。
程遇拎着个包袱放到左修恒面前的桌子上:王爷,这是阿瑶姑娘换下来的衣裳,还有身上的荷包,走的时候想必是忘记了,夫人差丫环送了过来,您看可要让人给阿瑶姑娘送过去?
左修恒穿了一身白色里衣,半干的乌黑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听了程遇的话,视线依然锁在手里的书上,语气清冷:放那吧,自己不记得拿,想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改天她过来再给她便是。
是。夜深了,主子也早些睡。程遇应道,转身退了出去。
左修恒又翻了两页书,把书合上往桌上一丢,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牙印,不知想起什么,嘴边浮起柔和的笑,低声说了句:小野猫。
他看向桌子上的包袱,伸手拿了过来。打开,那件淡蓝色的襦裙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带着熏香的味道整整齐齐叠好放在那里。襦裙上面摆放着一个不起眼儿的素色荷包,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东西,塞得鼓鼓囊囊。
左修恒对衣服没什么兴趣,伸手把荷包拿了过来,放在手里掂了掂,看了一会儿之后,把荷包解开,里面的东西悉数倒在了桌子上。
三两银子,三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左修恒把银子往旁边扒拉一下,拿起三张纸一一打开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左修恒的嘴角就不自知地勾了起来,胸腔震动,止不住地闷笑出声。等把三张纸都看完,左修恒已经笑得停不住,胳膊撑在桌上,带着桌子都在晃个不停。
听到左修恒愉悦的笑声,守在外面的程遇和章贺面面相觑,目露震惊。他们主子看的这是什么书,这么好笑的?
全部家当都在这儿,等小野猫发现丢了,怕不是会急哭了。笑了好一会儿,左修恒才停下,摇了摇头,低声自语。
他把三张纸原样折好放回荷包,又把三两银子塞了回去,荷包系好,对着门口出声:程遇。
主子,有何吩咐?程遇闪身进来,拱手施礼问道,目光却装作不经意间扫向桌子上的书,当看到上面的兵法二字时,程遇困惑了。
左修恒点了点桌上的荷包:把这个送到百花楼,给小厨娘。
程遇看了下窗户:现在?
左修恒点头:现在。
是,属下现在就去。程遇伸手去拿荷包。
可程遇的手还没碰到荷包,左修恒却先一步抢了过去:算了,还是我亲自走一趟。话毕,起身穿衣,挽起头发簪了根玉簪出门就往外走
心中虽然有疑惑,但程遇没有多问,紧跟着后面一起往外走,到了门口,一招手,跟上来几名护卫。
夜深人静,几人不走正门也不骑马,飞檐走壁,一路朝着百花楼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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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瑶辗转反侧,死活都没有办法入睡。她踢了被子又盖好,盖好又踢下去。
好在飞燕睡得熟,古月瑶弄出来的些许动静,没有吵醒她。
再一次把被子踢下去之后,古月瑶爬起来,去桌边倒了杯冷茶,咕嘟咕嘟全喝了下去,心中的烦躁才稍微淡了些。
她走到墙边,两手撑地,脚往上,啪地来了个倒立。
这是她以前心情烦躁的时候,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好办法,来这里还没机会试过。
刚才折腾了那么半天,不管是数数字还是数绵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干脆就倒一会儿,有用就有用,没用的话就当锻炼身体了。
奈何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弱,古月瑶刚倒上去一会儿,两只胳膊就开始发酸,开始微微颤抖。
坚持,坚持就是胜利。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古月瑶脸涨得通红,闭着眼睛,在心里倒数着数,决定数够三十个就下来。
全身心都在和抖个不停的手臂肌肉做斗争,古月瑶完全没有听到窗户微微的响动,还有几不可闻的落地声。
等她终于数够三十个数,一睁眼,就发现在她面前正蹲着一个人。
屋内黑灯瞎火,大半夜的面前冷不丁冒出个人,还穿着一身白衣,古月瑶下意识就要尖叫出声。胳膊一软,人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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