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楚凝紧紧揪着帕子,点头示意翠绿接着说。
翠绿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奴婢好奇古大公子看上了百花楼哪个妖精,就亲自去跟了几天,结果意外发现每天上午古月瑶都从百花楼的后门出来,晚上又回去。
崔楚凝问:她可是做了那烟花女子?
奴婢瞧着不像。翠绿摇了摇头答道:奴婢远远瞧见,她一身丫鬟打扮,可身边还带着个丫鬟,还有车夫接来送往的。且看她神色如常,时常笑意盈盈,若是做了寻常烟花女子,就她那以前那性子,怕是早就想不开一尺白绫吊死了。
那倒是。崔楚凝冷着脸说,手里的帕子已经被她扭抽了丝:易辰哥哥呢?
翠绿:古大公子坐着马车远远地跟过,并没有上前。只是古大公子并不是每天都出现,奴婢跟着那几天,只碰到过一次。
崔楚凝听完脸都绿了,恨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真真是欺我太甚。若是改日叫人知道,我曾和一个在青楼女子称姑嫂,我即将成婚的未婚夫还经常去看她,我崔楚凝的脸要往哪里放?
翠绿站在一旁,没敢吱声。
崔楚凝一扫桌子,把茶杯摔在了地上:也不知古家一帮子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想留她在刺史府,远远地打发了就是,或送到庄子上去任她自生自灭,或逼她削发为尼都好,怎么能把她往百花楼那种地方送。这要是被人知道,别说古家,就连我崔家脸上都无光。
翠绿应和道:姑娘说的是。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我得在这事儿传得满城风雨之前,把那小贱人给打发了。崔楚凝脸色变了又变,好一会儿说道。
翠绿出着主意:那姑娘可要花点儿银子,托个人把她给买出来,远远地卖掉?
崔楚凝想了想,摇了摇头:银子倒是不在乎,只是怕是行不通。不知道那小贱人在百花楼里有什么际遇。我太了解易辰哥哥,但凡能买,怕是他早就把她买出来藏了起来。他在外头背着刺史夫人偷偷置办了一处僻静宅子的事我早就知道。
翠绿问:姑娘,那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崔楚凝起身,攥着帕子在地上转圈走,好一会儿停下抬起头:这事儿,我一个姑娘家不好出面,怕是得找我大哥帮个忙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翠绿点头应和,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有有些发白。
崔楚凝坐回椅子上,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之前我大哥见过一次古月瑶,对她一直念念不忘来着,还动过娶她为妻的念头,被我爹骂了一顿,让他不要扰了我的姻缘。但现在既然她已经不是身份矜贵的古家小姐,而是到了百花楼那种地方,想必我大哥很愿意金屋藏个娇。
翠绿点头应是,可脚下却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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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马不停蹄忙了两天,加上手里的,再加上江东王府没有结的账,古月瑶的银子只差三百两了。
心情好,想着马上就要结账,当天晌午给江东王做菜的时候,古月瑶就特意精心多做了几两道菜。
等程遇亲自过来端菜的时候,古月瑶笑着跟他说:程大哥,麻烦你帮我跟王爷说一声,就说我这边能教的菜都已经教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再来最后一天,等明天晚饭做完,就请把银子一起结给我吧,我这边急着用。
程遇拎着食盒,客气地说:成,我这就去跟王爷说一声,晚一会儿过来回您。
多谢程大哥。古月瑶道谢,看着程遇走远,在身前轻轻拍了两下巴掌,带着飞燕吃了饭就去歇息。
可等古月瑶睡了晌午觉醒来,程遇却过来说:阿瑶姑娘,王爷说方凉也学了这么多天了,下晌就叫他做几道菜拿给王爷尝尝,看他学得怎么样。
一听这话,古月瑶心里一个咯噔,暗道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原本她以为,只要她在,江东王就只吃她做的菜,不会让方凉给他做,这样,没有对比,就不会出什么漏子。
等她结了账拿了银子走人,到时候江东王再尝出方凉做的菜和她做的菜有差别,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毕竟她已经非常非常用心地在教方凉,绝无私藏。而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她做的菜就是比别人做的香。
这些天在江东王府,古月瑶一直很谨慎小心,她教方良做菜都是用嘴来说,在一旁随时关注时刻指点,但却从来没有上手演示。
等方凉学会之后,她才会做上一份让程遇端给江东王,份量也特意控制了,只够他一个人吃就好。她在竭尽所能地减少两个人做的菜放在一起对比的机会。
好在,江东王也不是个多事的人,这么多天没找过她,两个人连个照面都没打。
如果不是每天程遇按时按点跑过来给他提菜,偶尔还会提前点上一道他以前吃过的菜,古月瑶都以为江东王不在府里。
以前吃过她菜的护卫们哪怕尝到了方凉做的菜,觉察出味道不大一样,也只会说上一句,厨艺不精,让他不要偷懒好好和阿瑶姑娘学习。
心里存着一丝侥幸,想着已经到了最后一天,本以为结了账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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