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换什么人间?”
宋思锐知她不信,苦笑转移话题:“还没用膳吧?去我院里,可好?”
“我不饿。”
可惜话刚出口,肚子不争气地“咕”一声。
柔和月光下,宋思锐笑颜舒展,如暖玉生光。
“别怕,我绝无恶意。我会助你回想过往,在此期间,你只需铭记一事——我才是你最亲的人,信我。”
林昀熹难辨真假,唯有勉强笑了笑。
宋思锐除下大氅裹住她。
“这是父王的书阁,正逢他老人家去了行宫。未经允许,守卫不可擅进,暂无人扰,”他指向曲水环绕的六角亭,“你到那边坐着稍等,我去拿吃的,吃饱了再谈。”
说罢,他用无声无息跃出院墙。
林昀熹想逃跑,终归因饿得没力气、不认路等缘由止住念头。
况且,要是有人发觉她藏于晋王的禁地,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不多时,宋思锐悄然折返,手上端着一只漆红木托盘:“从厨房顺的,咱们将就着填填肚子。”
林昀熹闻到香气,顾不上客套,助他摆放、揭盖子。
精致白瓷碟盛有春日三鲜、五珍脍、炒蕨芽、鸡丝签,另有一碗炖燕窝,尚有余热,正适合食用。
美食当前,二人落座同吃。
兴许是饿得太狠,兼之王府大厨手艺非凡,林昀熹一口接一口,只觉香、咸、鲜、嫩、甜……统统融合在舌尖。
亭外花木扶疏,流水徜徉皎皎月华,细碎光影如梦如幻,映得心也如梦如幻。
宋思锐把菜肴和燕窝推至她面前,莞尔:“他们把你安排在西苑?那儿聚满清客、画师、乐师,人员繁杂,不如……住到我隔壁的独院?”
“不劳您费心,我有自知之明。”
“看来真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他懊恼磨牙,俊容腾起火气。
吃人家的嘴短,林昀熹没好意思多言,加快进食速度,乖巧收拾碗碟。
“放着,自会有人处理,”他挽了她的手,“散散步,我送你回处所。”
林昀熹岂敢和他同行?连忙摇头缩手。
他俯首欣赏她战战兢兢的模样,低笑:“不让我牵着,想必是要我抱。”
炙灼呼吸烫得她无所适从,慌乱间,臂上春衫传来他的温度。
被他拉着离开书阁后院,林昀熹如坠入一团缥缈虚无的夜雾中。
他迁就她,走得极慢,凭听觉完美避过巡逻府卫,双双行至西门一带的翠竹丛前。
林昀熹心虚,速速抽回胳膊,并把外披塞还给他。
宋思锐不再强求:“刚才听说,咱俩离殿后,我哥气得不轻,不到一柱香便结束宴会……据说伤痛复发,当即请了府医。”
“啊?”林昀熹暗怒,“那您还……?”
“兄弟关系一时半会难解释,并非我无情无义,而是我在,他会更生气……”宋思锐软言安抚,“他的腿伤早已愈合,疼痛往往源自心结。虽说他不至于连夜抓你问话,但安全起见,我会派人守着西苑。你早点歇息,别的明儿再说。”
他捋了捋她鬓角碎发,动作流畅自然。
指尖滑过她的额,激起阵阵颤栗。
她几欲自燃,只想赶紧开溜,匆忙一福:“我、我先行一步。”
他薄唇微抿,眼眸深深,目光灼人。
“我明早来寻你。”
“……”
林昀熹怀疑要被他的眼光融化,转身奔入被明月剪碎的竹影内。
待她顺利抵达西苑,依稀听守卫招呼,“三公子安好。”
心有一瞬抽离——他居然跟过来?
还好,他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止于两府之间的巷内,自说自话的沉音消散在夜幕。
“老爷子若知晓,定要狠狠修理我。”
林昀熹正好奇“老爷子”是何人,竟能“狠狠”修理御前新贵,却听一名仆从匆匆追出。
“三公子!全府上下在到处找您,和……林姑娘呢!”
“你们担心什么?难不成我会吃了她?”宋思锐浅笑,“对了,传令取消南行计划,请傅四姑娘速来。”
“是。”
···
林昀熹蹑手蹑脚溜入住处,紧锁大门。
立于简洁卧房,她搓揉脸颊,心跳久未平复。
那人如兰如竹的独特气息,仿佛紧随而至,紧密萦绕着她。
他那张脸无疑是极好看的。
可容貌俊朗、出身尊贵、圣眷极浓、会飞檐走壁,就能为所欲为吗?
不不不,不能再让他挨近半步!
细味其一举一动,号脉、拥抱、检查双手……尤其是扯开她后领仓促一望,所为何事?
她抓破头也弄不明白,心念一动,伸手摸向后肩。
指腹纱布缠绕,触觉麻木,一无所获。
按捺羞耻之心,她半褪浅青外衫,持灯走到妆台前,靠向打磨光滑的铜镜。
她只看了一眼,杏眸圆睁,惊得嘴不合拢。
作者有话要说: 【叮——大胃王技能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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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特殊原因,晋王府两兄弟的关系不太好哈!(搓手兴奋ing)
至于熹熹,可能有小可爱猜出,她更像被催眠成另一个人。(嗯,但不会虐的啦,毕竟是我的宝贝儿),刚开始她对这个身份深信不疑,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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