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在这一刻见识到了,这才是文人风骨,不论身份高低,总会为贫苦之人出手。
只是没过两天计长淮的铺子就遭了殃,不知道是哪些地痞流氓砸了他的铺子,还打了人,差点把手废了。
“先生可报官了?”姜凌那日见计长淮嘴角一块清淤店里乱七八糟,不免十分担忧,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报什么官?”计长淮的语调虽然轻松,但是弯腰捡书本的动作,不免有些僵硬,“报官把我抓起来?”
“当然是抓人啊!几个人长什么样可看清脸了?邻居街坊可都看到了,去找人作证呀!”姜凌急了拽着芸琴就要去给计长淮报官。
“姑娘。”芸琴小声的拉住了她,“先找大夫呀!”
“啊对!”姜凌一拍脑门儿,瞧把她急的,差了芸琴去最好的医馆,“你快去!”
“先生可看过大夫了,除了这还有没有伤到哪儿?”姜凌立刻回到计长淮身边,按着他坐下,好好的看了一圈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计长淮瞬时就不动了,头向后仰了仰,偏开了一点不大自然地说:“不必担心,我啊,还挺能打的。”
“你还跟他们打了?!”姜凌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要什么给他们什么不就好了吗?!”
“那些人不见得是要钱,傻姑娘。”计长淮说的轻飘飘的,像是已经接受了是现实。
计长淮一说姜凌便愣住了,她瞬时明白了计长淮的铺子到底是为什么被砸。
是因为那日在田里阻止衙役收税粮了。
姜凌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抬步就要往店门外走,看她不把宿州刺史的府门口都给拆了的。
但她立刻就被拉住了。
“凌阳,你别去,这事跟你没关系。”计长淮拦住了她,难得的收起了他的笑容,非常严肃地跟姜凌说,“这件事就到这里。”
姜凌垂下来的眼睛看着计长淮握着她的手腕,夏日衣衫轻薄,隔薄纱袖就能感受到计长淮手上灼热的温度。
计长淮愣了一下,立刻放开了手,攥紧藏在身后。
姜凌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渐渐的觉得脸上有些发烫,眼神也不自觉的四处乱瞟,但他想起计长淮说的话又觉得有些不对。
“什么叫跟我没关系?”她抬眼看向计长淮,不太乐意。
“……哪有姑娘家给男子出头的事?”计长淮想来自己那句话说的有些急,他不敢让姜凌掺到这件事情,即便是关家在苏州城是富商。
如果让姜凌遭受了像他今天这样的事,他不敢想象。
换了个说法,姜凌便觉得好接受多了。
“那一会儿请个大夫给你先生好好看看?以后我的账簿还得麻烦先生照看,我自己可打理不来。”姜凌用了个迂回手法,她是怕计长淮逞强到都不愿意去看大夫。
正巧芸琴急急请了医馆的大夫过来,还好医馆的大夫看过,说是没事,都是些皮肉伤。
借这个机会姜凌神秘兮兮地拉过大夫问:“大夫,您说这眼睛伤了还能治好吗?”
大夫一听就知道姜凌问的是谁,他瞧了转头瞧了一眼屋内的计长淮,“嗨,这得看伤成什么样儿伤的深不深,老夫得看到才能下定结论是不是?”
姜凌点了点头,但也不好直接问计长淮眼睛的事,毕竟他。提起眼睛的事的时候总是开玩笑,像是要避开一样。
计长淮瞧了她像做贼的样子喊了她进来,再三叮嘱,“瞧见了?都是皮外伤,把这事忘了吧。”
“嗯嗯。”姜凌满口应下,甚是乖巧。
但她还是晚间悄悄的差人到宿州府上让刺史看了她的令牌,听说宿州刺史当场吓得连忙就跪了下来。
刺史彻夜查案,抓了那个主管赋税的官员,立刻革职查办。
第二日就到了计长淮的铺子上登门道歉,刺史握着计长淮的手就像是握着祖宗牌位一样。
“你做的?”计长淮盯着铺子里堆满了一些刺史赔礼道歉的物件,甚是头疼。
姜凌眼睛眨了一下,“哪儿能呢?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呀,只是听说最近钦差要到宿州了,刺史夹起尾巴做人罢了。”
计长淮抿唇笑了一下,但心中一沉。
不过自打那日以后,姜凌觉得计长淮与她的距离似乎又拉远了。
再也没喊过她“凌阳”,一直“凌姑娘”“凌姑娘”的。
“先生怎么没见你把这月的账簿送到府上呢?”本是到了月末清帐的日子,姜凌却没在府上等到计长淮,往日都是当面交给他的。
“凌姑娘,在下就给府上的芸琴姑娘了,近来有些忙恐是不能当面清帐。”计长淮恪守已礼地回答到。
疏远,这就是疏远。
难不成她差人去送令牌的时候被人瞧见了?
那总不能生她的气吧,都怪那刺史做的太张扬了。
所以她才坐在这茶楼和何夕,吃着茶点,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不过此时何夕碰了碰她,指了一下,正要走到计长淮铺子里的姑娘。
“哎,那是不是你们家那个表姑娘呀?”
第6章 步摇
关老爷家来了一个新的表姑娘这城里谁都知道,两个表姑娘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姜凌倒是跟那沈清伊呆了几日,倒是个温婉的性子,但只因一句话,姜凌就知道她跟这个人合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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