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替公子付剩下的酬金。”来者微笑着绕开他,自然地走到了桌前。
一个扁长的红木匣在众人面前打开,一片金光瞬间夺目。
“诸位拿了酬金即可离去了。”男人笑着说,将红木匣推了出去。
绑匪们都惊呆了,没想到雇主竟然这么大方,原说是一千两白银,现在竟然是百两黄金,这是翻了多少倍啊!
不少人搓着手就想去拿,但那人看了一圈,“啪”得关上了红木匣收了回来。
“哦,算上那看门的你们一共是九个人,多带了一个。”他笑着把红木匣转了过来,就势想拿回一个。
绑匪见状自然是不会放过到手的钱财,按着红木匣想拿过来,“凑、凑个整,跟公子说好的是百两的。”
男人倒也松了手,看着他们缓缓说道:“这倒无妨,只是诸位可想好怎么分?”
顿时一室寂静。
九个人分十个金锭,即刻就生了九种不一样的心思。
谁能放心让一人多带一个金锭走呢?
“瞧着这位身上的荷包绣工不错,应是有家室?”男人瞥了一眼为首的绑匪身上的饰物,那东西倒是惹眼。
只是不止他一个人有那东西,“这位身上缝补更是精细,这图案瞧着都跟那荷包上别无二致,也应当是娶了妻?”
此话一出,那两人对视了对方身上的绣品,陡时眼中燃起了怒火。
“不如就从这两位中选?”
戴着单侧眼罩的男人如是说道。
*
计长淮走出那茅屋,轻轻关上了木门,只是屋内的打砸声不绝于耳,但是渐渐就停滞了下来。
只是这与他都并无关系,他只不过是进去说了几句话而已,他们就因为多出的一枚金锭大打出手。
看来这兄弟情谊也不怎么深厚。
另一侧茅屋外倒着一个男人,有一两个惊慌失措的姑娘站在门口不敢出来。
只待一名刀疤脸的男人牵了马车过来,她们才急急跑向了马车。
姜凌是最后走出来的,她扶着一个已经被吓晕浑身发热的姑娘走了出来。
她看到那名刀疤脸的男子时更是一阵惊慌,这不是去计长淮铺子里接头的商会的人吗?
但他表明了来意,“在下霍青,是先生派我来的,姑娘莫慌。”
姜凌立刻就明白了,原来他也是个线人!
……那这么说,是计长淮找到这了?
姜凌忐忑着迈出了门槛,借着月光向院子里看去,果真……那个穿着涧石蓝的男人立在那里。
月光姣姣,劈出一片清净之地为他留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似乎总是出现的恰到好处。
姜凌觉得眼前一热,刚想开口,就听见计长淮的声音。
“先送她们回去。”计长淮缓声对霍青说道,他没有去看姜凌。
只是这时茅屋的窗户猛地被推开,冲出来一个人。
姜凌正扶着那位姑娘上马车,那绑匪提着刀就冲向了她。
“小心!!”
没等反应过来,姜凌被猛拽到一旁,但那“铛”的一声铁器的碰撞让耳朵一震。
姜凌吓得一抖,但身上并没有任何疼痛,她缓缓睁开眼。
“计长淮!”
但眼前的景象更让她震动,计长淮拿出了红木匣为姜凌挡刀,但那刀刃太长顺着计长淮头侧砍了下去。
计长淮的肩膀被划开一个深重的伤口,他来不及躲闪,但更多的感觉是那绑在眼前纤细的缎带也被划断应声而落,眼前开阔了许多。
啧。
那绑匪已将被霍青按在地上,那人挣扎着看向计长淮,眼中更是无比的震惊。
借着烛火他看清了计长淮的面容,和隐藏在眼罩之下的——
阴狠、冷绝,他从未见过这样、这样的——
“怪、怪物!!!”
第19章 取舍
“怪、怪物!!!”
那人在地上死死盯着计长淮的眼睛,不知是对那从未见过的样貌,还是对计长淮此前作为大声控诉着。
计长淮看着那人,一声“怪物”似乎将他拖进某个隐藏在深处的记忆。
他转向了一边,让他的左眼面向了无人的一旁。
霍青一拳将劫匪打晕,绑了起来,沉默地看着计长淮。
他也从没见过先生摘下眼罩的样子,只是低头不语,走向屋内去查看其他人。
只是姜凌根本没注意到,看着那蜿长的伤口吓得怔忡半晌,才想起来掏出手帕为计长淮压住伤口,“你、你怎么样?”
她担心地上下看了一遍,刚才竟是没想到那绑匪那么多人,他是怎么从那屋子里走出来的。
姜凌细细查看后抬起了眼,对上了计长淮的眸子。
只是一瞬间,计长淮又偏过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睛,神情是多么深恶痛绝一样。
他右眼映着姜凌的神情,只是他不忍心去解读。
姜凌顿时愣住,而后迅速低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说。
难怪他会戴着眼罩……
半晌,还是计长淮先说了话,轻笑一声,“这就是不仔细的下场。”
他按住姜凌的手帕,自己按住伤口,起身向屋内走去。
“你去哪?”姜凌追上去看他还滴着血的伤口,十分担心。
橘黄的暖光顺着木门逸出,投射在计长淮身上,地上的剪影在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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