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掰着手指头数一数,你上了几天学?啊?”
彭老吹胡子瞪眼,薅了薅自己的胡子:“明天见不到你,我上你家逮人!”
二话不说挂断电话。
“老彭,江梨给回复了,她手里还有一个项目没有完成,近一年内回不了国。”徐红玉失落道:“如果挖来了我们单位,咱们这里就出了两颗明珠。”
彭老蹙眉:“条件都谈了吗?”
“谈了,她是跟着导师做项目,也是奔着拿奖,申请专利,会给她署名。”徐红云倒一杯水,理解道:“如果成功获奖和申请到专利,她的身份要翻涨,换做是我们也不会选择回国。”
彭老搓了搓额头,这件事有点难办,他话都给小丫头说出去了。
最后他人没挖来,不光是被啪啪打脸,小辫子落在小丫头手里,她指不定又要爬到他头上。
“明年应该能回国,人才我们得留着啊。”徐红玉笑了起来:“小柒这个项目还是刚刚批下来,不定什么时候有进展,说不定等江梨回国还可以参与到项目中来。”
彭老气势萎靡下来,胡子也变得软趴趴地贴着嘴角,手指梳着没几根的头发:“小柒明天来上班,她要着手项目的事情。”
徐红玉一愣:“小柒不是要结婚吗?”
她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你还是个人吗?她之前药物研发,多半时间都泡在实验室。上个月才忙活完,都不给她放几个月假,让她把婚结完再说。”
“你这么一讲,不如等她生完小孩再来?”彭老突然灵光一闪:“对啊,先让她培植药材。”
徐红玉看向窗台上的盆栽,栽种着一棵快枯死的树枝,只有拇指长,顶上长出一片绿芽,正是唐柒种的。
当时她带回来的时候,他们认出药材,先是激动一番,毕竟是濒临灭绝的药材,随即又很痛心,因为药材快死了,压根就救不活。
唐柒斩钉截铁说能活,随便找出一个空盆栽,在院子里挖了土填满花盆,随便把药材插进去,浇上一点水,她就没再管了。
现在长出绿芽了。
震惊了全所。
大家都把唐柒当做吉祥物供着。
没啥事能难倒她。
“你真会物尽其用,将小柒当骡子使唤了。”徐红玉往办公室走去:“我再联系一下江梨,真期待她和小柒联手合作。”
彭老唉声叹气,像是在解释他的苦楚,又像是碎碎念给自己听:“你不懂,小丫头总让我恍惚觉得,对她是用一次少一次的感觉。”
趁着能使唤,那不得多用用?
唐柒不知道她被彭老给阴了,吃完饭,歇了半个小时,然后去散步几十分钟,回房准备项目的资料。
傅南城出去应酬。
二老在庭院里下棋。
傅云锦坐在客厅,腿上放着一本书,眼睛却是看向电视屏幕。
细看之下,便能发现她的视线没有焦距,整个人处在发呆的状态。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回过神来,垂眼看去,一条广告短信。
傅云锦用手掌大鱼际的位置按太阳穴,木木钝钝的脑袋清明不少。
她动了一下身体,腿上的书砸落在地上,她弯腰捡起来,书有一页摔得压褶了。
傅云锦抚平书页,蓦然,动作一顿,她看见书中写下这样一句话。
【错过是比错爱更难以面对的事情。】
傅云锦将书本合上放在茶几上,手指不经意擦过口袋,她拿起手机,订下一张明天飞往帝都的机票。
踏上帝都那片土地时,傅云锦反而冷静下来,遣散司机和保镖,独自开车去往影院。
车子停在影院门口的时候,傅云锦惊呆了。
这家影院依旧保持着七八十年代的旧貌,而周围全都是高楼林立,仿佛割裂的两个时空。
而不远处的夹缝处,还有一家书店,与电影院一样保持旧貌。
那些遥远且几乎从她脑海中抹去的记忆,在电影院、书店、电影票这几样东西下牵引出来了。
她攥紧了皮包,紧紧地,攥着。
傅云锦压下心底翻涌而出的酸涩,迈开步子进入影院,门口的保镖给她打开门。
影院里很昏暗,只有顶上一盏昏黄的灯,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她站在最低处,望向一排排空座位,当看见男人坐在第八排七号座时,心里的猜测得到印证,泪水决堤般滚落下来。
自她进来起,男人的目光便落在她的身上,那样的直白而热烈,仿若回到了少年时期的他。
她缓缓朝他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所有翻涌而起的情绪,在触及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时,竟有些心慌意乱,像是回到了最初相见。
“同学,你坐错位置了,这是我的位置。”
颜瑾修眼睛更漆亮,身体坐得板正,从口袋里掏出票递给她:“同学,这是我的票。”
傅云锦看着他的模样,思绪有些飘远,陡然想起记忆中的那一幕。
十六岁的傅云锦没有接票,而是低头凑近了看票,又看了看他旁边座位标出的数字,然后又对一下自己手里的票,意识到自己看错了票,心里窘然,慌乱地抬起头时,骤然发现两个人的脑袋靠得很近,她急忙往后退了几步,愈发不知所措起来。
她咬住下唇,声音细若蚊蝇:“对不起,我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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