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个身,把我护在身下,用他的身躯去承受拳打脚踢。
“爹!娘!”小明镜在那里哭着跳着,撕心裂肺的哭喊。
店里伙计们终于拉开疯狂殴打的这群人。
我扶着沈复起来,他一口血吐在我胸前,又伸手来给我擦。
我埋汰他,“傻不傻,单枪匹马就敢打人。”
“他们侮辱你,我媳妇,他们也配肖想,”他整个人挂在我肩上,咬牙切齿的说:“你的武功呢,你在武馆里学了个什么?你师父在,他们早死干净了。”
谁是他媳妇?尽瞎喊。
我确实不如师父,我也知道。
他说完那句话,自己愣住,然后紧张兮兮的对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急你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没有拿你跟她比较。”
“哦。”
“你才是我媳妇,哪里都好,”他慌乱的哄我,“你扑在我身上挡拳头的时候,我宁可他们打死我,也不要你替我挡。媳妇,疼不疼?”
我甩开他要卷起我袖子的手,“沈大人,放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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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太爷那腰弯得跟桥坡似的,一个劲给沈复道歉,还把闹事的都捆了起来。
“大人!是他先拿酒坛子砸人的!”那个头被开瓢的家伙不服。
“没砸死你就是你命大!”县太爷面对他们,立刻换了另一幅面孔,“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左丞沈大人!”
那群人同时愣住,不可思议的震惊的看向沈复。
沈复抬起流血的手臂在我面前,几十岁的人了,可怜兮兮的说:“媳妇,痛,呼呼。”
我别开脸,没理他。
谷-
我从来没有拒绝沈复光顾我的酒楼,每次他来,小明镜就会很开心,围着他转,他也会趁我不注意,就把小明镜抱在怀里,问孩子:
“娘亲这些天高兴不高兴呀?”
“有没有惹娘亲生气呀?”
“娘亲身边有没有新的叔叔呀?”
“娘亲有没有提起爹爹?”
沈复问来问去,也就这几个问题。孩子都会一一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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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提带我回去,却在锦州,以我相公自居,一口一个媳妇的叫我。
那一出官府介入之后,人人都知道,我那个休弃了我的丈夫,金陵城做大官的那一位,在酒楼里给我打下手。
端盘洗碗,他样样都干。
没生意的时候,他一身光鲜的华服杵在门口,逮着觉得合适的人,就问:“兄弟,吃饭么?”
没有人敢拒绝他。
我看着小明镜日日很欢快的,一会儿叫爹爹,一会儿叫娘亲,偶尔有一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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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吃饭时他在我身边坐下,用商量的口吻道:“我想辞官了。”
“哪里不如意?”
“金陵城离锦州太远,”他说,“我常常告假,皇上训了我几回。与其少来锦州,我不如把官辞了。”
我想了想,道:“你留在这里,我也不能给你名份。”
他在我身边沉默着,等我吃完了饭,他又跟着我走到厨房去,我下地窖检查,他也跟在我后面。
“沈大人,”我忍不住开了口,“回去吧,你可以少来几趟,半年来一次,孩子也不会忘记你是他爹。”
他习惯了我这样称呼他,我的拒绝反而让他更坚定了。
“这个官我辞定了。”
“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逼迫我跟你回去,那你错了。”我很不给他面子,有些时候不能让他抱有指望,“我喜欢锦州,也喜欢这个酒楼,我希望你过得好,但我不会为了你的仕途,牺牲我自己。”
“我没想过让你回去,看到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不想你改变这个状态。”
他耸耸肩,道:“是我自己本身不太适合做官,德不配位。媳妇,我想赖着你,无名无份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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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对沈复的厚待,超出了我的预料。
在得知缘由之后,皇上允他辞官,却让他做了锦州郡守。
于是他顺理成章的,驻扎在了锦州。
他做什么官都挺不像样的,身为郡守,他隔三差五的带锦州有钱有势的人物过来光顾酒楼。
我这酒楼扬名在外,只是他沈复成了我的活招牌。
这就挺没意思的。
他还兴冲冲对我说,想把帝后拉来酒楼里吃一顿,从此酒楼名气更响。
我嫌弃的对他说:“你能不能多花心思在你的官职上。”
“有些事务,要在酒桌上解决的,”他好几十岁的人了,还嬉皮笑脸,“媳妇儿把酒楼越开越大,我面上也有光。”
他这声媳妇越叫越顺口,脸皮越来越厚,外人都觉得我一定没被休弃,那都是谣言。
我开始会跟外人解释几句,真休弃了,后来也就懒得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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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星星八
酒楼是个人杂事非多的时候,沈复第二次给人脑瓜子开瓢时,我不在现场。
等我闻声跑过去,对方头上流着血,躺在地上昏死过去。沈复手里拿着一块砖,坐在那人身上,似乎仍不解气,又一下拍在身下人的头上。
这是把人往死里打。
如今都知道他是谁了,无人敢插手。
“沈复!”
我叫了一声,沈复扭头看见我的一霎,立刻回过神来,慌乱的扔掉砖头,避闪着我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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