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如何礼贤下士, 她骨子里还是那个矜持高傲的帝王。
君不梦笑了一下。
她拱手朝季薄情的方向施礼,看着妹申道:“陛下乃是大周帝王,是受万民朝拜的天子,乾坤为妆,社稷为衣, 身负国运,青史有名!”
“这位族长, 你觉得这天下有人配站在陛下身侧吗?”
楚斯人冷肃道:“尊主方可泽民, 族长, 你的言行在陛下面前太过无礼,要知道,天下间唯有陛下才是真正享九鼎,有资格祭祀社稷的君王!”
族长妹申身上的气势一点点软化,他轻咳一声, “诸位贵客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只是想要成一段姻缘,这可是好事啊。”
君不梦冷笑一声。
对你而言是好事,对我们却不是了。
就在这时,那个带着季薄情等人到来的黑皮小哥突然抬手, 按住了妹申的烟杆。
妹申看了他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他转过头,对季薄情露出和善的笑容,“陛下,请坐。”
季薄情撩起衣摆,坐在茶桌一端。
妹申看着她坐下,自己这才坐了下去。
妹申提起茶壶,想要给季薄情倒茶。
他的行动却被花繁弦制止了。
花繁弦皮笑肉不笑道:“就不劳烦您了,还是我来吧。”
他将茶壶提过来,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见自己无异状,才为季薄情恭恭敬敬倒了一杯热茶。
从始至终季薄情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她矜贵地靠坐在椅子上,十分适应别人对她毕恭毕敬的伺候。
妹申以前从未拜见过皇帝,如今才知道一个皇帝私底下也会有不少讲究。
季薄情攥着杯子,盯着茶杯中的茶,也不说话。
楚斯人开口笑道:“族长不妨将条件说清楚,不要因为一时意气而错过了机会。”
妹申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们青身族一直立身在扶苏城,在扶苏城经营多年,我族善毒善蛊……”
他想了想,压低声音道:“我们一族还擅长寻矿、淘金。”
季薄情心尖儿一动,但未免让谈判不利于他们,并没有多做什么,好像她对他说的完全不在意一样。
妹申:“我们一族储存了不少黄金,若是陛下愿意与我族合作,我族愿意把所有黄金都交出来。”
君不梦抱着胳膊,“只是现成的黄金?”
妹申笑了笑,“我儿是少族长,是青身族未来的族长,在族中颇有威望,若是我儿成了陛下的人,那我族寻找到的矿山也自然是陛下的囊中之物。”
季薄情只是微笑,“族长说笑了。”
妹申:“我并不是说笑。”
他想了想,忍不住道:“陛下一人在外,身边也没个体己人,这怎么能行?”
“况且,我儿也钦慕陛下良久,不如给我儿一个机会如何?”
“陛下请放心,我们青身族的男子自幼便被教导如何辅佐妻主,家中事物无不精通,小儿定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妹申探过身子,压低声音对季薄情道:“我族男子从小要被浸泡在特殊的毒浴中,因而皮肤筋骨都与常人不同,陛下一试便知。”
听他这么一说,季薄情还真是很好奇。
不过,他给予她如此多,到底想要什么呢?
季薄情盯着手中的茶杯,笑道:“族长看来将重宝都压在了朕的身上。”
妹申屏息一瞬,叹了口气,缓缓道:“陛下如此聪颖,自然瞒不过陛下。”
妹申:“如今这世道,我也算是看透了,若是不站在一边,迟早要被乱世烽火卷进去,即便是我们偏居一隅的族人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我族打算早做选择,而非被动卷入。”
妹申明明年纪颇大,双眸却亮的惊人,“除了那些利益相关之人外,但凡是聪明些的人都能看出来,无论是越国还是魏国,都远不如陛下为政下的大周。”
妹申为自己倒茶,双手捧起杯子,敬向季薄情,“陛下,我和我族愿将全部身家压上,就赌大周国运不绝,赌陛下必然重振朝纲!”
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之前的事情是我失礼了,我给陛下赔礼了,主要是因为关乎全族生计,我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看看陛下是否真如传言一般。”
“结果果然如我所料,那些传言不过是小人为了诋毁陛下而传出来的罢了。”
“我以茶代酒,向陛下赔礼了,敬陛下。”
他一口将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连唇都烫红了。
季薄情笑着道:“族长不必如此,朕自知你此刻急迫的心情,但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贵公子的事情可以放到以后在说,军队入驻扶苏城的事情可是要早做决定,毕竟,眼下扶苏城危矣。”
“什么?”妹申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陛下,你可有什么消息?”
季薄情微微颔首。
身侧的楚斯人道:“幸好族长您已经早有打算,也将您的打算和盘托出,若是晚些时候,我们恐怕只能为扶苏城中众多百姓收尸了。”
明明外面阳光明媚,妹申却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妹申:“陛下,扶苏城到底有何危难?”
君不梦突然道:“你难道不知道魏国和越国就要出兵攻打扶苏城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