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崇光抿紧唇,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范伯兮大笑一声,端的是豪气冲天。
他大声道:“崇光,你怕吗?”
范崇光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怕!”
范伯兮:“说得好,范家人就没有怕死的!”
“只可惜,即便死到临头,我都都无法说一声我是为大周而死,为陛下而死。”
范伯兮狠狠闭眼,再睁开眼,眼中就只剩下一片坚毅。
“崇光,今日你我从这里跳下去,也不要当了北戎的俘虏。”
“孩儿,拉住为父的手,莫要到了黄泉下与为父失散。”
范伯兮挺起胸膛,“是,父王。”
两个各自手持马鞭,拉着对方的手,猛地就要挥下时,一个声音骤然响起——
“你们二人既然有赴死的勇气,难道都没有向朕请罪的勇气吗?”
“范伯兮,范崇光,你们范家蒙受皇恩,受封凉州王,如今可还记得你们是大周的臣子!”
范伯兮和范崇光最初是戒备的,但很快他们便将戒备转变为了惊喜。
两人同时看向声音来源,只见季薄情竟然从满地高大的草丛中起身,一脸严肃地盯着他们二人。
“陛下!”二人一口同时唤道。
范伯兮立刻紧张地回头看向追击的北戎人,“陛下,您怎么会在此处?快点离开,北戎大军就要来了。”
季薄情漫不经心笑了一下,“他北戎有大军,朕就没有了吗?”
季薄情拍了拍手。
藏在草原深处的人和马都站了起来。
季薄情军队中的玩家们正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范伯兮和范崇光二人。
“快点截图,这可是战损范家父子啊。”
“真是难得,只可惜范丛飞不在这里。”
“快点,快点,让开一些,我要看,我要看。”
范伯兮和范崇光二人对着北戎人的千军万马都没有怕过,但顶着这些玩家们的目光,却忍不住头皮发麻。
季薄情振臂一呼,“将士们,为了大周,为了那些牺牲的卫国者,冲啊,去将这些侵略者杀个干净!”
季薄情的话简直调动了玩家最为敏感的神经。
玩家们忍不住热血上脑。
“靠这些人竟然敢到我们大周境内烧杀抢掠,来啊,杀啊!”
“将这帮小人打到老家去!”
“我要去火烧他们王庭!”
“妈的,谁敢阻止我爱国!”
玩家士兵们一股脑儿扑了上去,简直比北戎人还要疯狂。
他们这股凶性让对面的北戎人都愣了一下。
就在他们军队停下时,玩家们却径直扑上去,悍不畏死,努力施展技能。
等级高的、技能厉害的就正面对垒,等级不高的、技能不厉害的就暗中阴险狡诈的来,抛洒石灰粉的,踹下三路的,还有直接投掷自制马匹发情药粉的。
北戎人被这伙不按照套路出牌的玩家们打的是抱头鼠窜,丢盔卸甲。
玩家们杀了北戎士兵大多数,只有小部分逃了出去,可即便是这样,也有上头的玩家们一直追在他们后面杀。
范伯兮看着这些毫无章法和纪律的军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范崇光倒是笑道:“士兵的气势他们倒是有了。”
季薄情点头,“他们有长处,也有短处,要看将领怎么用他们了。”
她看向范伯兮和范崇光。
两人早已经从马上下来,跪倒在地上,双双高举双手,手上捏着马鞭。
季薄情神情高深莫测。
范伯兮嘴唇哆嗦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陛下,臣有罪,臣向陛下请罪。”
范崇光:“臣也是。”
季薄情笑了,“若是朕不来,你们便还好好当着自己的土财主是不是?”
范伯兮:“陛下,并非如此,臣……臣并不是,臣早就想要见陛下了,只是凉州一直战乱,臣派出去的人每次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凉州和花州一个在西北,一个在东南,乱世中,这一段路确实不太好走。
范伯兮越是着急,便越是嘴笨,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焦急地看着旁边的儿子。
范崇光朗声道:“陛下,我们都知道自己犯的错,请陛下责罚。”
季薄情:“你们是真心悔过?”
范崇光挺直脊背,“当然,凉州是大周的凉州,范家也是陛下的范家,为君之臣,为国之民,我和父亲都做的太差了。”
范伯兮大吼:“请陛下责罚我们父子二人吧!”
季薄情看着他们手中还沾着血的马鞭,还没有等她做出什么,裴宗之先站出来。
“你们这等不忠不义之人,竟然还要请陛下原谅?”
裴宗之用眼神示意季薄情。
季薄情叹了口气,转过身。
裴宗之立刻道:“惩处你们二人,何必需要陛下,我就可以代替陛下动手了。”
说着,他动作极快地抢过两人的马鞭,狠狠地抽向他们二人。
季薄情立刻转身,“住手!”
裴宗之却仍旧没有停手,一鞭鞭“啪啪啪”抽在两人的肩膀和脖颈上。
季薄情猛地踹了裴宗之膝盖后一脚。
裴宗之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季薄情怒道:“谁让你自己胡乱动手的!范伯兮仍旧是我大周的凉州王,岂是一般人能够随意冒犯的?范崇光也是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