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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畔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竟有这么深的算计在里头。
    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把她杀了干净。
    柳氏吓了一跳,杀了?你去杀么?
    雪畔果然讪讪不说话了。
    柳氏调开了视线,虽说女儿是自己生的,可有时还是觉得她一根筋了些。
    县主才死,所生的嫡女又死了,将来就算你爹爹把我扶正,你们姐弟也会招人诟病,休想觅得好姻缘。再说她今日去了繁花宴,多少人见过她,要是有谁认真计较起来,毕竟一条人命,咱们吃罪不起。只有这个法子最好,到时候可说女使偷穿了她的衣裳,我认错了人,即便有疏漏,刑律上可没有因这个入罪的。就让她在外头落魄几日,也好让她知道我的厉害,有了这回,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让她再在我跟前摆侯府嫡女的款儿!
    雪畔笑了,阿娘果然有成算。
    好歹也是个夸奖,柳氏嗤笑了声,就是不为我自己,也要为你们谋划个前程。近身伺候她的几个仆『妇』,我已经寻了由头,让人送到庄子上去了。剩下那个沉香,让她在我屋里使唤,出不了『乱』子。
    可这籍文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问了沉香,连她都不知道,只说自己服侍小娘子穿戴,别的一概不过问。
    雪畔有些气馁了,回身问那两个仆『妇』,找到没有?
    两个仆『妇』纷纷摇头。环顾左右,只差把披绣院翻个底朝天了,却什么都不曾找到,难道真要挖地三尺,推翻砖墙才行吗?
    雪畔气得丢了手,算了,不找了,说不定被屋顶压坏,被雨水泡烂了。反正她回来也成了没『毛』的凤凰,量她翻不出浪花来。
    话虽这么说,终归不放心,要是能找见籍文亲手毁了,也就给了往昔提心吊胆的岁月一个交代了。
    别不是把东西存在别处了吧柳氏看着满地散落的物件,不由感到灰心。果然是县主教出来的女儿,竟时刻提防着家里人。既然不在这屋里,必定是藏在外头了。忽然想起刚才门上新换的小厮进来回过了话,忙转身给廊下的心腹嬷嬷示下,快上前头瞧瞧人还在不在。
    嬷嬷道是,却站住了脚没挪步,迟疑地问,要是在,这就请进来?
    请进来,那这屋里一团『乱』,她还不把天捅个窟窿!且谋划得好好的事,轻易就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何苦这时候拆自己的台。
    柳氏斜了她一眼,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料她进不得门,还会想别的法子,你打发个人跟着她,看看她往哪里去,见了什么人。
    嬷嬷应了,打伞疾步往角门上去,又绕个大圈子,远远站在屋角往前门看。可是看了半天,透过潇潇的雨幕,只看见门禁森然壁立,廊下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
    第6章 第6章使君。
    如果你有些钱财,为数还不少,那么不要放在别人能猜得着的地方,须得好好藏起来,万一出了什么变故,不会被人釜底抽薪,自己还可以随取。
    那个家,早晚是要『乱』套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云畔本以为柳烟桥还会敷衍一阵子,早前替阿娘守孝,自己日日在府里,她不能拿她怎么样,这回出门赴繁花宴,恰好遇上地动,给了柳氏做大文章的机会。
    其实就算不遇地动,也会有别的花样等着她。
    檎丹从检校库1的司官手里接过木匣,将保管费用另外结清了,复又行了个礼,方从库里退出来。
    之前的愁云惨雾,到这时终于消散了,檎丹将木匣捧到门外等候的云畔面前,既喜且悲地说:还好娘子想得周全,要是把身家都留在府里,这会儿可一个子儿也拿不回来了。
    有了钱,人就不慌张了,也有了靠山,能静静思量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云畔抽开木匣的屉子看了看,里面存放着厚厚一叠银票钞引,并几所县主生前祖产的房地契。生计是不用发愁了,她叹了口气,好在早就防了她一手,要不然咱们恐怕要饿死了。
    可接下来怎么办呢,檎丹说:流落在外总不是办法,眼看天要黑了,今晚在外一过夜,往后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娘子,咱们报官吧,有府尹替咱们作证,娘子也好自证清白。
    云畔却摇了摇头,惊官动府的,加上前头刚退了亲,就算回去,名声也好不了了,这就是柳氏的算盘。
    檎丹何尝不知道呢,可如今又有什么法子安身立命?她想了想道:干脆咱们往上京去吧,找到郎主,把事情经过和他细说细说。郎主总是娘子的亲爹,好歹会顾一顾父女之情。
    云畔看着她,惨然笑道:爹爹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只要柳氏在他面前落几滴眼泪,他就什么都忘了,到时候还会帮着柳氏来作贱我。
    细想想,果然是这个道理,但条条路都走不通,就算揣着不菲的身家也没有用。
    小娘子是闺阁娘子,又不能自立门户,总要有人替娘子做主才好。檎丹急得眼圈都红了,哽声说,夫人临终前再三托付奴婢,让奴婢好好照顾小娘子,只要娘子有个好归宿,奴婢就是死了也甘心。可如今弄得这样,有家回不得,奴婢愧对夫人的嘱托,是奴婢没有护得娘子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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