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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惴惴起来,婚事定下之,姨母和教习嬷嬷倒是来传授过那些夫妻之道,她当时听得糊里糊涂,但大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本以为那件事遥远得,如今果真到了眼,要和一个只见过两三回的人同床共枕,想起个就浑身起栗,心里也一阵阵地发慌。
    她的神『色』慢慢黯淡下来,姚嬷嬷和檎丹她们瞧着,不免有些担心,姚嬷嬷说:公爷是位温和洁净的君子,和外那些鲁男子不一样,夫人别怕。
    云畔觉得难堪,也不愿意把种事拿到台上来说,便摇了摇道:不要紧,只是到了个地方,有些不习惯,过会儿就好了。见她们一个个忧心忡忡盯着自己,反倒发了笑,好得,你们都瞧着做什么?忙了老半天,你们还吃过东西呢,上外进些吃的吧,别饿着了。
    外门廊上是筹备了糕点,供些陪嫁的仆『妇』女使进食的,可公府上出来的人都懂分寸,饿上一夜死不了,要是撇下『妇』只管自己胡吃海塞去了,反倒折辱了舒国公府的名声,连累夫人背叫人说嘴,因此并有一个人离开内寝。
    下人谨慎,云畔更要自矜自重,将双手压在膝上,直着身腰坐着,就算脖子僵了,至多转过打量一下室内的布局,已经是最随『性』的一个动作了。
    不过要说屋子,其雅致合乎她的想象。富贵之气自然是有的,到底公侯人家,每一样件都是上上等,看上去精美异常。
    但显赫已极,却并不显得俗丽,比如书案上的美人觚里,『插』着的不是时鲜花卉,是两支风干的荷花莲蓬,样精致与简单的碰撞,撞出了一种返璞归真的禅意味道。
    夜渐渐深了,侧耳听,能听见院热闹的喧哗。云畔静静坐在那里,坐久了果真有些犯困。
    平常在家时,至多亥时就睡了,今晚却拖到将近子时。她心下哀叹,暗想往再也不能自顾自了,嫁作人『妇』总要尽到自己的本分,也不知男人寻常是怎么应酬法,是只一晚样呢,还是隔三差五会晚归。
    眼皮有千斤重,好像抬不起来了『迷』『迷』糊糊昏昏欲睡,忽然听见檎丹轻声唤她。她一惊,忙睁开眼,发现魏国公居然已经到了床榻,眼里含着一点笑意,说:今晚让小娘子受累了。
    他又叫她小娘子,想是脱而出来得及改,说完自己才意识到,那眉眼间微醺的酒意里便带上了一丝赧然,对不住,喝得有点多了。
    云畔先因自己打瞌睡的样子他瞧见,正有些不好意思,听他样说,便站起身道:让人替公爷准备醒酒汤吧!
    他说不必,还不至于醉呢,歇一会儿就好了。
    歇?要歇在哪里?总不好歇在躺椅里,寝室内伺候的人也不会答应。
    于是到了解缨的时候,十全的仆『妇』上来替他脱下罩衣,至于『妇』腰上的缨带,自然要郎官亲手来解。
    他似乎有些无从下手,伸出的每一寸指节都带着彷徨,最小心翼翼捏住了一角,慢慢将缨带从她腰上抽下来。余下就仆『妇』女使们什么事了,众人行礼,恭祝郎主与夫人百年好合,临走把屋里的灯烛都撤了下去,喜房里一瞬便朦朦地,只有檐下悬挂的红『色』灯笼,隐约照亮了半间寝室。
    云畔的心急跳起来,到时候才觉得有些怕。她从来有和男人独处过,尤其是样密闭的环境下,浸泡在黑暗里。
    黑暗滋生恐惧,她无措地抓紧了裙裾,眼睛不够用的时候,耳朵就变得异常灵敏,她听得见他的每一次呼吸,稍稍的一点动作,就把她吓得动弹不得。
    可他也只是坐在她身旁,他身上的气味清冽,有半分酒气,轻声问:你害怕吗?
    云畔有回答,事实上个问题也难有合适的答案,说害怕,婚夜『乱』了方寸,未免让人笑话小家子气;说不怕,姑娘家和大男人同处一室竟然如此坦然,又是什么道理?
    所以只有缄不言,样最为稳妥。
    然而身旁的人却轻笑了一声,有限的空间内,嗓音低沉,像在人心上抓挠了一把。
    倒有些紧张,还望你见谅。
    早就听说魏国公身边有可心的人,正因为样情况,太无从下手,只好在他的婚夫人身上打主意。
    如今年月,男子到了十五六岁,即便身边的朋友不带着做一些风雅之事,男『性』的辈也不避讳带他们出入风月场所。那些临街而设的勾栏,整日都有打扮入时的角『妓』粉凭栏摇袖,二十四岁还守身如玉的男子,不管在上京还是幽州,似乎都是异类。
    云畔纳罕地扭看他,光线朦胧下,他端端地坐着,有半点逾矩的意思。
    总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吧,她明白过来,公爷身子要紧。
    他听了不过一笑,并有说什么,半晌才道:小娘子嫁了,以真心待你,今同荣同辱,也请小娘子以真心待。
    场婚事,不是两情相悦的产,各自都有各自的打算,所以难免有隔阂。其实说透了,未必是坏事,云畔道,请公爷放心,其中利害都明白。
    祸福难料的时候,聪明是顶要紧的,世上有一个妻子愿意看着丈夫垮台,不到山穷水尽,夫贵妻荣还是红尘中的旧俗。
    他微微别开脸,朝外望了一眼,时候不早了,安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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