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见了娘亲戚,总是欢喜的,头叫她们坐,头笑道:忌浮如今是不要我『操』心了,你哥儿年不也娶了媳『妇』么,如今怎么样了?
曹姨母笑容满面,今年交夏候,得了双儿子,孩子倒是好,只是辛苦了媳『妇』,遭了好的罪,如今正养着呢,身子慢慢也好起来了。哥儿年谋了个差事,不过是个从八品的县丞,官虽小了些,好在年轻,日后总有擢升的机会。
夫人点了点头,年轻人步步稳扎稳打,倒也不是坏事。说着望向下首端坐的安容,笑着问,容儿呢,今年也十六了,可定了亲啊?
云畔闻言,转头瞧了那位表妹眼,见她红着脸,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是女孩子面嫩,不好意思开口。
还是曹姨母接了话头,抚膝道:在陇州的候倒有富户来提亲,我们的意思,还是让孩子回京来。到底在那么偏远的地出了阁,便要辈子在那里,咱们原也是京都人,根儿在京呢,犯不着孩子送得那么老远,往后年纪了落叶归根,连孩子的面都见不。
云畔在边听着,分辨出来,曹的官职地位不高,主是从六品,且又是表亲,按着道理,其实是不必特意她招来陪的。她又打量了那位安容表妹两眼,心里隐约有了三分猜测,但也不敢完全往那头,那就听听,后头会说些什么吧!
果然,又闲话了句,夫人啜了口茶道:我们如今道平稳顺遂,只是不及你福气好,下子得了两个孙子。我记得曹好像专出双生,你那郎子和他哥哥不就是胎里来的吗。
曹姨母道是,打趣说:他们两个姐姐也是双生,双生又生双生,亲近的人常拿这个说笑,说客不烦二主,索『性』胎生两个,倒少了好些麻烦。
夫人点头,这种事儿,竟也是老辈传小辈?你瞧你钟哥儿又得了两个边说,边瞥了安容眼。
曹姨母只是笑着,矜持地说:这种事也不敢打保票,来就是比别人更容易些。不过这样也有不好的,男人倒没什么,受罪的还是女人。
夫人却爽朗道:生孩子都是九死生,虽苦些,将来却是双倍的福气。我瞧容儿的面生得好,看就是个有造化的孩子,日后随你母亲多走动走动,咱们也替你物『色』着点儿,将来许个好人,辈子的富贵就全在里头了。
第69章 第69章是打杀了好,还是发卖了
花厅是东南角的屋, 前后出廊便于女使婆们进出伺候,专为接待亲朋而设。
曹夫与安容在里头坐了半晌,不见主来支应, 茶倒喝了好几盏,不由些意兴阑珊了,安容垂首嘟囔:阿娘,咱们还是回吧!
曹夫也因这种怠慢些不适,但并不打算放弃,只说再等等, 今日太夫和王妃都不在, 正好和公爵夫说上几句话。
所谓的说上几句话,外乎你来我往间的试探。到底将来安容若是当真入了魏国公府,还是在公爵夫底下过日,这位正主的意思要是一直含糊着,么安容将来的日便大不尴不尬的可。
安容是年轻女孩, 对进门做妾, 经是满腹的牢『骚』了,世上哪里自甘下贱,不做正头夫,倒愿意当妾室的。
她里难过得紧,劝又劝不动母亲, 昨晚试探着提了提自己的看法,被她母亲一声高喝制止了, 只道:你小孩儿, 懂什么尺寸长短,大替你安排的,总是最好的。
可她实在不懂, 做妾,到底好在哪里。
今日又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还想挣一挣,便道:阿娘,咱们还是回吧,坐在这里不冷不热地,阿娘还看不出来吗?
曹夫觉得她实在是不长进,这点冷遇,什么受不了的。像这样的门户,凭着自己的门第想做正妻是万万不可的,但走走偏门大可为。安容还年轻,眼光放得不长远,看她不住打退堂鼓,回头见了公爵夫只怕也是不情不愿的模样,这阵的筹谋白费了。
左右看看,花厅内没公府上的婢女侍立,只廊底下站着两个女使,距离相隔较远,这里说话她们也听不见,曹夫便叮嘱:过会儿公爵夫要是和你说话,你千万活泛着点儿,别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叫看了不受用。你这孩,阿娘还害了你么,魏国公的品样貌都是一等一的,你纵是打着灯笼找,上京些名流里头,想找见像他这样的也难。你想想,回来这些时候,你几时听过他狎『妓』吃花酒的名声?将来一妻一妾,你未必吃亏。再说咱们是太夫娘亲戚,你爹爹又是从六品的官员,你进了门和一般二般的姨娘不一样,凭着身份也是个副夫,要是将来肚争气,一举得男,太夫和公爷再抬举些,挣个平妻也不为过。
安容的脸简直红得要烧起来,她才不佳,但知道廉耻,握着拳道:阿娘可是在异想天开?天底下哪让女儿做妾的母亲!
曹夫蹙眉待要发火,又怕在府上动静大了,叫察觉,便压声道:你这榆木脑袋怎么是想不明白!你不知道如今时局么?官没皇,将来保不定哪位国公继位。万一是魏国公,你自己好好想想,潜邸的老儿,论资排辈起来是什么位分!民间还妻妾一说,入了禁中,你见哪个敢笑话贵妃的?这府上太夫原是先帝贵妃,瞧瞧先帝在时,胡一门受了多少恩宠,没时候的胡贵妃,哪里来现在的广林侯府?如今世道是这样,夫贵妻荣全靠命,一旦魏国公登顶,公爵夫的父亲永安开国侯,少不得变成永安公,咱们不说受封公侯,好歹一个开国伯,总是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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