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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果它能让我为自己、为身边的人带来更安稳的未来,为万千每日挣扎于生死边缘的混族仕子带来一点公平,也或许就只是为这世上的生存不易的百姓带来那么一点点的活下去的希望,那我又为什么不呢?
    她的声音轻轻的,里面似乎充满了她对于未来的期许。
    当然,我可能不像你,可能不会做得那么好,而且我也似乎并不那么适合坐在那个位子上。但刚巧,我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回头笑了笑,笑容纯粹真挚,我可还有要为自己而活的私心,还有要去纵马驰骋,好好去看看这天地的梦!所以,我只希望先借着这把命运递来的刀,把我看得到的正在阻止这个世间变好的毒瘤剔除掉,若能只完成这小小的一步,那我也算是赢家了。
    承奕看着她,只觉得眼前的她,同他过去所认识的那一位女官,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剔除了仇恨的她,干净得像一片不沾尘世的雪,一瓣不染烟霭的花。
    唯心而发,但行好事,不计得失,不问前程。
    见得承奕沉默,卿如许看了看桌上,见阿越真的连只多余的酒杯都没给她留,心中暗骂自己一句,为何方才就没想起来这茬。她只好一把端起承奕面前的那只酒杯,斟满,递到他面前,陪着笑道,殿下,你我二人也算是有约在先,这杯我敬您,以后路长难走,还请您要多加照拂了。
    承奕看着她,又看了看她端着的酒杯,却撇了撇头,道,有约在先?本王怎么记得同你订立的约可不是这个。
    卿如许一顿,心道这祖宗今日怎么这么难说话。
    下一瞬,承奕又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杯,啪地往桌上一搁,又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讥讽道,卿如许,本王还是头一回见人敬酒,是拿别人自己的酒来敬的。你可真行。
    卿如许定定地看着他,过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约摸还在气她晌午说以后不来王府吃饭的事儿吧?
    堂堂皇子,竟然心眼儿就那么一丁点儿大?真是岂有此理。
    卿如许原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这下也不肯再在他面前装乖卖巧了,朝他大声道,殿下说什么呢?当初殿下跟我订立约定的时候,说的可是汝之所愿,必将得践,还说许我恨必消,债必偿,所求皆应。现在我卿如许的所愿在此,所求也在此!您可是大宁最尊贵的皇子之一,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您敢说您当初不是这样说的?难道您还想跟我毁约不成?
    她说完,还拿眼皮子指了指他腰上挂着的络子,又瞪了瞪圆圆的眼睛,一派挑衅。
    承奕看着她,半晌,才又眯起眼睛来,轻声道,不是说话大声,就代表自己有理。
    卿如许道,反正殿下之前答应过,就是答应了。我不管,反正信物也收了,没有退回去的道理。
    反正澄妃的玉她左右也还不回去完整的了。
    更何况承奕跟她和顾扶风合作,对他没有坏处,反而大有裨益。他会不做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她才不信。
    承奕朝她凑近了一点,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又道,卿如许,我发现你不只是巧言令色,还有点......缺心眼儿。
    卿如许吹胡子瞪眼起来,殿下!你怎么说着说着还骂人呢?!
    她气呼呼地转过身去,看了看满桌佳肴,坏心一起,手也不擦一下,就直接伸进金丝镶边的盘子里抓了一只白玉糕,塞进嘴里。
    又转过头,当着承奕的面恶狠狠地咬了两口。
    殿下,臣是奸臣您不是第一天知道,臣不懂规矩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您命不好摊上一个这样的臣子,也没办法,只能请您多担待了。
    她转了个身站了起来,您自个儿好好吃饭吧,我回去了,明儿再来看您!
    说罢拿着白玉糕起身就走,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阿汝许是见得卿如许的脸色不好,连忙走进屋中,看着承奕指了指门外,道,殿下,这......
    承奕继续吃着饭,道,好好送回家。
    是,阿越已经跟去了。可是.......阿汝神色担心,欲言又止。
    承奕若无其事地道,她不是说了么,明儿还来。
    他眼底清如朗月,淡淡地看了看阿汝。
    阿汝看他的脸色,似乎还比晌午出门时还松快些。左右这俩主子在一块儿,平常就爱拌嘴,若现在还能吵得起来,应是已经没事了。
    阿汝轻轻呼了口气,终是将悬了一日的心放下了。
    承奕看了眼屋外的夜色,又道,你瞧她,越来越不像一个深宫里的人了。
    阿汝笑了笑,道,大人一向性子直,如今也只是终于肯去掉那层保护自己的外壳罢了。他说着,又退出了房门。
    承奕低头看了眼那盘被她那小脏爪子挠过的白玉糕,轻轻地叹了口气。
    过会儿,伸出银箸来,也夹起一块吃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章 跋涉千里师恩重
    顾扶风从鬼骇岗回长安的路上,遇到了一轮伏击。
    一人单挑六名刀客,最后两死四伤,顾扶风安然无恙地回了城。
    卿如许一早就被林疏杳叫去了平成侯府,并不在家中。顾扶风独自回屋换下沾血的衣裳,擦洗了长剑,便欲出门去接卿如许。房门刚打开,就见一道寒芒遽然朝他的门面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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