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在忏悔吧,听说也不治病了。”戴雷锋帽的男人边说边走到了江栩几人面前。
看见江栩和夏娜娜,戴雷锋帽的男人开口问,“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今天有风,刚巧把他们的话全吹了过来,夏娜娜此刻正沉默着,江栩抬头,目光淡然地说,“看风景。”
那人就没再多管,继续带着身后两人往前走了,大概是准备回去了。
倒是两个年轻人回头看了夏娜娜一眼,嘀咕着,“好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夏娜娜下了车,自然摘了口罩和墨镜,只是脖子围着毛茸茸的兔子假毛,衬得那张脸很显眼,眼角那颗泪痣更是引人注意。
一行三人进去之后,破天荒地没看见那位老人家在地里,倒是四九知道老爷子住的地方,夏娜娜也还记得自己的家。
三人一路七拐八绕,终于走进了一个红砖红瓦的小房子,门没锁,进去可以看到里面有三间屋,院子不大,里面种了各种各样的草,还有几棵看着形状略怪异的树,门口长满了青绿的草,明明已经到了寒冬季节,可这个院子包括门口的草全都生机勃勃,充满了生命力。
也对,这个时间是老爷子的午休时间,难怪没有出来干活。
几人在院子里站了会,夏娜娜的情绪一直低谷状态,当然,她听见那样一番话,心里总归会有想法的。
只是,江栩没想到的是,夏娜娜想的不是别的,而是关于她所求的事,“他既然说不会再给人治病,我们还是走吧。”
江栩一直以来并没有告诉夏娜娜自己是以这个目的为前提下,才去了天台去救她,可现如今,离这个目的被实现只差一步,夏娜娜让她放弃走人,她怎么可能会同意?
后天就有一场雨,她不想也不愿再看见枭爷承受那种痛苦。
江栩直直看着她说,“抱歉,我当时在天台上救下你,就是为了今天。”
大概从来没有人会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这么一句话,‘没错,我就是在利用你。’但江栩却是说了出来,还说得十分坦然。
“我第一次来这的时候就猜到了。”夏娜娜好似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直白地告诉我。”
江栩之前就犹豫过,毕竟她觉得夏娜娜和她爷爷的事是两码事,不能以此为要挟别人的筹码,显得过于势力,可眼下冬季很快来临,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如果不是老爷子根本不搭理四九,她也不会推夏娜娜出面。
夏娜娜却是真诚道,“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也不会好好地站在这。”她看向房屋紧闭的门,“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知道,爷爷还好好活着。”
房门突然大开,里面的粗布衫老爷子出来了,面色有些奇怪,看了眼夏娜娜又迅速移开视线,看向了立在边上的江栩,
“要给谁看病?”
小丫头很厉害,站在门上三言两语就把夏娜娜的事“告诉”给了门里的老爷子,即便老爷子没怎么明白,可听夏娜娜的意思也明白了,夏娜娜的命是面前这个小丫头救下来的,若不是她,夏娜娜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也就不会见到他。
这句话几乎是瞬间击中了老爷子的心房,让他再也忍不住打开门走了出来,他已经失去了儿子和儿媳,只剩下这一个孙女,他再也不能让她出事。
江栩确实是故意在门口说出这些话的,为了能让老爷子出来,也为了让这对爷孙俩不必再如此僵持下去,唯有让老爷子知道夏娜娜所经历过的事,不然他可能心怀愧疚,一辈子都不敢跟夏娜娜说话。
“我想请您帮我给一个人治病。”江栩开口,眼神诚挚,露出几分恳切。
“什么病?”老爷子朝屋里走去,“你进来说。”
江栩了然地走进去,又关上了门。
夏娜娜松了口气,之前在路上听戴雷锋帽那个中年男人说的那些话时,心里不是没有怨的,对爷爷的怨。是啊,整个村子遭受大难时,爷爷这位神医去了哪儿?他为了给别人治病云游四海,可曾管过这个村子的死活?
可父母已经死了,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爷爷独自一个人背负着这些沉重的过去和自责后悔已经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即便是忏悔,也该到此为止了。
她出神地看着院子里的一棵树,面前忽然伸出一只手,宽大偏黑的掌心静静躺着一颗草莓味的糖果。
她诧异地抬头,四九面色木讷地站在她对面,手还伸着,见她抬头看过来,便说,“难过的话,吃糖会好一点。”
“谢谢。”夏娜娜对饮食方面很克制,为了保持自己健康的身材,她十多年来,几乎从来没有喝过咖啡冷饮,也从没碰过速食汉堡,不吃零食零嘴,更不会吃糖。
可她却没有拒绝这颗糖,拿在手里之后,径直剥开糖衣放进嘴里,甜腻的香气立刻充斥在口腔里,挑动着味蕾。
“二小姐救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是神医的后人。”四九突然开口。
夏娜娜细细品着嘴里的糖,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这保镖是在为江栩解释,可如果她不知道,她怎么会赶到那?
而且说到救,夏娜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眼前的这个保镖救了她。
不等她细问,江栩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老爷子低着头,眼眶微红,他出来之后,看着夏娜娜,苍老的面容有些动容,终究是颤着唇喊了一声,“文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