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环住父亲的脑袋,像抱住大哥那样用力抱着生命中最亲近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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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底杨市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一是秦家搬家了,听说是秦家叶为情所困受了情伤,打算出国疗伤,所以全家都陪他去了,但是选择在即将过年这个关口出去,而且携全家一起,杨市众人都觉得,他们回来的几率恐怕为零。
第二件事,便是江家。
江夫人因为挪用公款以及毒害丈夫江远山证据确凿而被警察收押,其子江逸城大概不满父亲如此无情无义的作为,独自搬出江家,自立门户。
第三件事,依旧是江家。
据说,江远山出院后,并没有带大女儿去公司协助,反而带了那个小傻子进出公司,甚至开会都带在身侧,引得众人不解之余又诸多猜测,大多都是在想,江家要倒了,居然带傻子来开会,是因为家里没人玩?
当然,有好感的也不少,因为江栩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她长得漂亮,身形玲珑,像精致的洋娃娃,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像一头单纯的小鹿,盯着人看时,会让人不自觉微笑,甚至屏住呼吸,努力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她看。
而第四件事,因为知情人少之又少,所以没能形成大新闻。
王呈正因为伙同王雪华犯罪,视为共犯,因为证据确凿,也被收押,其老婆因为不满判决,整日到警局闹,因此被警察收押到一处,从此日日争吵,随后又被迅速隔离。
江逸城搬家的那天也是江远山出院的那天,他早早就拿到了三个孩子的检查报告,看着江逸城那张检测报告,他沉默了许久。
自从出院后,江远山就沉闷了很多,不爱说话,不爱笑,而且他常常喊错名字,在办公室里,在家里,甚至接电话时,常常很突然地就冲那头说,“让逸城去办……”
等电话那头提醒他之后,他才想起,江逸城不是他的儿子。
江老爷子一直催着他改遗嘱,江远山挑了日子,把律师叫到办公室,改了遗嘱,但仍给王雪华和江逸城一笔不小的遗嘱。
即便那个女人捅了他如此痛苦的一刀。
即便江逸城不是他亲生的儿子,可毕竟是养在他跟前的,二十多年过去了,即便是养条狗,都有感情,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江远山更多时候都在想,这一定是报应,报应他多年前对江栩的生母犯下的过错,佛说万物皆有因有果,他认定是自己犯下的罪孽,所以接受这件事的速度很快,前后也不过一天而已。
江柔自从王雪华被抓之后,就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儿也不敢去,甚至朋友同学约她出去玩,她都回绝了,只小心翼翼地守在家里,像个失去老树的菟丝,无处依附,失了主心骨。
就连江栩每天都去公司这件令无数人都觉得可笑甚至不可思议的事情,她都没有见缝插针地上去恶意讽刺挖苦几句,反倒是安静地吃自己的饭,吃完就回房间,性子变了个人一样,右手也不知道怎么受了伤,包着厚厚一层纱布。
事情发生在江逸城搬家走后的那天晚上,江柔把江栩堵在长廊,恶狠狠地瞪着她,“傻子!我警告你!最近离爸爸远一点!你打扰爸上班工作了!”
“还有,大哥平时不是对你最好吗?他今天搬家,你怎么不去送他?你都不知道他搬去哪儿了吧?你这种人就是没良心!”
“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死死跟在爸身后?还不是怕呆在家里被我欺负?呵呵,算你识相,只要你老实呆着,别惹我,我就饶你一命……”
空气里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江柔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她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傻子——江栩漂亮的双眼里此刻盛满了冷漠。
江柔只觉得自己似乎头次认识这个傻子一样,满眼都是惊愕。
一个傻子怎么会有那样冷漠的眼神?
“只要你老实呆着,别惹我,我就饶你一命。”江栩慢慢地重复她说的话,末了伸出右手拍了拍江柔的脸颊。
江柔的脑子当机了似的,突然抓住江栩的手臂,“你学我?傻子你居然学我说话?”
她正要动手,突然右手一痛,偏头才看见,自己右手掌心插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的力道太大,竟然把她的手直接钉在了墙上。
江柔痛得五官都紧紧皱起,“啊——”
声音刚喊出来,嘴巴就被一只手捂住了,江栩捂着她的嘴,把她整个人按压在墙上,那把冰凉的匕首,从她掌心抽出来,江柔痛得整个身体痉挛扭曲,江栩却面不改色,把带血的匕首沿着江柔的手臂向上,缓缓滑到她的脖颈处。
“只要你老实呆着,别惹我,我就饶你一命。”女孩的嗓音淡漠又疏离,仔细听完全不像平时憨傻的说话风格。
江柔像是见了鬼似的瞪着她,眼睛里还有因为疼痛溢出的大颗眼泪,她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江栩。
她突然想起,几个月前,江栩也是用一把裁纸刀插进了自己的掌心,是巧合吗?
不,不是巧合!
江栩目光冰冷地迎着她的视线,“听不懂吗?”
江柔终于确信,眼前的傻子根本就不傻!
这几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件一件在脑海里重现,自己欺负傻子怎么就被父亲给发现,随后,母亲被打,她被禁足,再然后,莫得酒店的沙发,半路上遇到的秦家老爷子,一件又一件,就像是一条看不见的锁链,一环扣一环,将她和母亲牢牢拴住,随后,王呈正出现,那笔钱那盒药……将母亲送进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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