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医生走出去后,江栩才静静站在病床前看着江柔说,“或许,这样的结果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四九来了电话,“二小姐,我们在医院楼下。”
“好,我马上下去。”
她看了一眼江柔,随后转身出去了,并没有发现床上的人眼睫轻轻地颤了颤。
晚上江远山回来时,就听管家说二小姐带了朋友回家,这么多年倒还是第一次听说她还有朋友,江远山高兴地走进来,没仔细听管家后面说的话。
到了客厅,就见一个小男孩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看见他出现,礼貌地喊了声,“伯伯好。”
“你好。”江远山愣了下,又觉得新奇,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酷帅又可爱的男孩子,微微弯着腰躬身问,“你是谁家的孩子?”
不等小石头开口,就听厨房传来声音,江栩和半雪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看见江远山,江栩介绍了一下,“这是我爸。”又冲江远山说,“爸,这是我朋友,半雪,这是她的儿子,叫小石头。”
“你好。”江远山喊了声四九,“去外面买些零食玩具回来!”
家里很久没来客人了,江老爷子因为年会上发生的那件事之后气大伤身,早就去了自己的住处,不愿意回这儿来。
这些天发生了一连串几乎让他承受不了的巨变和打击,这个家也分崩离析变得根本不像个正常的家,儿子走了,女儿出了车祸住了院,唯独留在家里的还是个智力停留在七岁的长不大的孩子。
不可否认,从知道江柔出车祸到得知她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并且永远醒不过来时,江远山的内心是沉痛的,他只有两个亲生女儿,唯一能继承江氏集团的江柔又出了这种事,往后他要怎么办?
江栩呢,等他老了,他还能护着吗?
他以为自己会一蹶不振等着被看笑话,可那天晚上,小女儿江栩却给了他一个拥抱,说,“爸,你还有我。”
他那时候只是在想,孩子长大了懂事了,会安慰人了。
却没想过,几乎是在那件事之后,这个孩子变化会这么大,她跟着他上下班,连开会都陪同,虽然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可分明看得出她在认真听认真地似乎在学习公司的事,最要紧的是,她言行举止根本不像个孩子。
前些天,一个老总过来,还顺口夸了她一句,似乎是在门口遇到的,文件掉在地上,他以为江栩是秘书,就让她帮忙整理了一下,江栩也没说什么,低头给他整理好,结果到办公室才知道她不是秘书,是江总的女儿,还说文件整理的很好,而且她看起来很正常,根本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是个傻子。
江远山虽然面上一笑而过,可事后仔细想想,确实,江栩有时候的表现很正常,不像智力受损的孩子。
“爸,她们今晚住这,我们明天一起出去玩。”
江栩的声音传来,江远山总算回过神,“啊,好,去玩,好好去玩,玩得开心点。”
或许她只是走出心理阴影了,慢慢变得正常了吧?
江远山没有问,孩子变正常那是好事,你看,现在还交了朋友多好啊,就是这朋友都结了婚生了这么大孩子了……
江远山有些费解,这两人有共同话题吗?
因为来了客人,今晚的晚餐很丰盛,管家站在边上片鸭,宋妈拿了透明薄饼负责卷肉,间或问一句,“要葱吗?要不要酱?”
半雪和小石头两人在饭桌上都很安静,江远山偶尔问一句,她们也都是把嘴里的东西嚼干净才回答。
“你们怎么认识的?”他很好奇。
自然是在茶庄见过,随后一起去了凤凰山,又一起去单身天堂喝过酒,这才熟悉了。
“乡下,我去捉萤火虫的时候认识的。”江栩说。
江远山记得这个,点点头,隐约觉得半雪和小石头不像是农村人,大家族里吃饭时的规矩礼仪很多,不让讲话,不让交头接耳,不让发出咀嚼声音,不让剩菜剩饭。
江远山却没有让孩子们拘束太多,因为他陪伴江栩的时间很短,所以饭桌上,他很喜欢和孩子们讲话,重要的不重要的,随便聊聊。
现在看着这两个来自乡下的母子俩吃东西的姿态很是优雅,他有些纳闷是哪个农村出来的这么懂礼数的人。
这么瞧着瞧着就看见了半雪的脸,是个很普通的长相,和江栩坐在一起会显得太普通而让人忽视,可单单看这张脸又会觉得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淡然又安静地坐在那,举手投足优雅得体给人一种视觉享受。
江远山觉得这张脸好似在哪儿看过,一时想不起来,便问了句,“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思来想去,可能是和她父亲有过碰面。
半雪顿了顿才说,“我爸爸他平时帮人看门看看店什么的。”
哦,保安。
江远山点点头,那可能确实在哪儿见过。
“我爸爸他大概见我第一次带朋友回来,所以话多了点。”上楼后,江栩冲半雪笑了笑,“他对你很好奇。”
“他很疼你。”半雪说。
江栩点头,“他对我很好。”
她带着半雪到了客房,“今晚你们睡这,床上的宋妈全部换了新的,墙上有个按钮,如果有需要,就按那个按钮,宋妈会过来。”
“好。”半雪把背包放在椅子上,随后开始打开背包,把洗漱用品拿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