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韩东延坐了起来,背靠着墙壁,“他属于现场第一人,警察还没赶到,他先赶到了,他有充分的时间去做些什么。当然这些都是猜测。”
说完,他又缓缓补充道,“但我的直觉倾向于这些猜测。”
“我也觉得老大不会那么容易就死。”莫老四轻声说着,又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你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为什么不留个口信给我们呢?害我难受了好些天。”
“见到了你可以当面问他。”韩东延说。
莫老四点头,随后舒坦地躺在铺上,眼睛看着上方,“侯家的事你听说没?”
韩东延“嗯”了一声。
莫老四自顾自说着,“他女儿倒是挺拎得清的,侯广庆被提二审时,她就知道她爸这次是死刑,早早就把侯家的财产全部捐给慈善机构了,倒是她妈还死死守着镇远科技,等警察赶过去时,她已经吃安眠药自杀了,就死在总经理的办公椅上。你说何必呢?钱没了还可以再赚的啊,再说,她们家那么多人脉,现在法治社会,又没有把他们全家发落……”
他说到最后,朝韩东延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在听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钱,对很多人来说都很重要。”韩东延倚着墙,目光很安静地落在面前的纯白色被褥上,随后才顺着视线移到莫老四微微怔愣的脸上,“你先睡吧,五个小时后我叫醒你。”
莫老四回神,“哦,好。”
他侧躺着闭上眼,顿了顿,又睁开眼,隔着桌子能看见韩东延脚上的袜子,和他脚上的是一个款式,更是一个颜色。
心底有种隐秘的喜悦,像是和韩东延共享了情侣款。
“韩东延,晚安。”他轻声说。
韩东延看了眼他的方向,嘴角扯了个弧度很浅的笑,“现在是早上。”
“那就……早安。”莫老四闭着眼,忍不住翻了个身,背对着身后的人,心里的冲动果然消减了许多。
大概是这段时间冷落了五指姑娘,所以最近躁动得有点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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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电竞赛事馆。
因为是全国赛的预选赛,所以参赛的团队特别多,赛事馆分前门后门,前门有个两百米长的红毯,边上是记者和举着牌子的粉丝应援团。
按照以往,沈亦白必定是走后门进的,去年输在预选赛上,今年如果大张旗鼓地进去,再输了,实在没脸。
但他今年却是走的正门,不为别的,因为他身后还跟着沈老爷子。
老爷子一把年纪了,坐飞机来回跑,到酒店入住,包括第二天出来熟悉场地,全程下来,没有任何不适,反而精神满满,特别是穿着西装戴着墨镜,和身后那助理活像个一老一少两个黑社会。
沈亦白带着身后一群人到了红毯前露面,随后拿笔签下战队名,主持人记得他,知道是杨市的官三代,和家里闹翻了出来打游戏,几年前和经纪人闹翻,被挖走了一大半人,现在出来单干,有个小战队,人数很少,而且去年还输在了预选赛上。
主持人照例要问几个问题的,这都是早早准备好的,打算在比赛之前就博个热度。
“今年是想刷新一下去年的成绩吗?”主持人举着麦克风问。
沈亦白看了眼摄像镜头的方向,“不是刷新,是进前三。”
主持人有些诧异地微微张大嘴,随后笑着表示了加油,但那一瞬间的诧异还是被镜头捕捉到,直播界面上,不少战队看到了都不屑地发出嗤笑声。
今年虽然来了不少战队,约莫几千个,但报名的却没有过千,只有五百个,而且主办方筛查了一轮,最后只剩下三百多个战队参赛。
观众席上的绝大部分是刚新起的小战队,虽然没什么名气,但胜在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参赛只会被虐得很惨,于是乖乖坐在观众席,准备看强者和强者的搏斗。
主持人采访完沈亦白后,才看见队员末尾还跟着个老人,便问,“这是队员家属吗?爷爷,可以采访一下你吗?你支持孙子打游戏吗?”
因为上一代人鲜少有支持孩子打游戏的,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穷困人家,对于游戏似乎只有不学无术的评价,他们不了解电竞精神,自然也不懂年轻人对游戏的热爱。
“支持。”沈老爷子笑着说,“以前不支持,后来想开了,孩子做什么只要开心就好,我们管那么多做什么。”
“有这样贴心的爷爷可真好。”主持人微笑着问,“您孙子呢?是哪位?”
沈亦白站出来,“我。”
主持人当即恭敬道,“原来是沈老先生,真的是三生有幸,您一路辛苦了吧?”
沈老爷子摆摆手,“不麻烦你,我们先走了,后面人该等急了。”
主持人点点头,“好好好,您慢点。”
沈亦白带着队员和老爷子进去了,门口两边的应援团都是别的战队的,因为那群人天天搞直播撩了不少女粉丝,而沈亦白走的是专业技术型,整天带队员窝在训练基地里练习游戏,不然就是出来聚个餐再回去,除非比赛露脸,其他场合很少见到他们,粉丝也有,但是不及旁人的多,因此,大概早就被其他庞大粉丝团给挤走了吧。
沈亦白没说什么,当先走了进去。
穿过一段黑色封闭通道时,他牵着沈老爷子的手,听老人家在那边絮絮地说,“孩子啊,你比赛的事情就不要发朋友圈了,燕家那孩子没了,你燕爷爷最近都不好受,你和你那几个兄弟,最近都收敛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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