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先生懂了,这才慢腾腾又掏出一叠纸交给姜定蓉。
姜定蓉乐了。
自家这位老先生,真的是。
她翻看了下,笑意收敛了些。
‘少主为私,某不敢提。少主为公,请仔细斟酌。’
‘陛下有心以宁军为主,驱遣楚军。’
‘陛下有女都安,有心许嫁。’
姜定蓉静静看着,而后指尖点了点,收起。
“先生多虑。有我在一天,北楚大军将永远常驻。”
“帝姬如何,与我无关。我所图之事,只关乎宁楚珩本人。”
没错。她首先是北楚少主,无论陛下有心让谁替代北楚大军,都要先过她这一关。而她决不允许任何军队,踏足北楚。
北楚的边境安宁,是用北楚军多年的血流成河,一层一层筑成的。不为自己,也要为了那些为国为民牺牲的壮士,留下他们的名字。
决不能让北楚军的名字,被他人抹杀。
至于后者,帝姬都安,她挑眉,啧,只能说陛下有心了,宁楚珩也亏着他长得好,又有这个身份在,被当成需要帝姬笼络的利刃,也是最好的一把。
不过可惜,无论以后如何,现在的宁楚珩,是她的。
也只能是她的。
廖先生点了点头,明白自家少主的意思了,紧接着,又掏出一叠准备好的纸。
姜定蓉:“……先生大可全都给我。”
廖先生捻着胡须,笑得和蔼。
姜定蓉无奈,翻看这一次的内容。
‘皇子弘光,于宫外私宅藏下姜召禄。召禄公子献计,与陛下前讨好,近来二皇子殿下与陛下关系稍有缓和。召禄公子受得信赖,准备逼出少主。’
姜定蓉看了眼。
让他找吧。整个北楚知道她母亲与陶家关系的都没有几个人,姜召禄想在王都找到和她有关系的人?慢慢找去呗。
‘五殿下请旨建立书社,招揽文人修撰前朝藏书。’
五殿下,五殿下是姜涵光?姜定蓉不确定,仔细想了想,应该是他吧,一个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堂兄,见过一两次,印象中就是一副清汤寡水的样儿。
闲散皇子做些这种修书之事,挺正常,不该是廖先生会关注的点。但是廖先生上一次在五殿下的名字旁边都打上了一个标记,她挺信任廖先生几十年幕僚的经验。
这位五殿下,或许是有所图。
‘五殿下于宁将军下朝偶遇,赠送一坛酒。’
嗯?这两个人还有关系?姜定蓉看着这行字有些不理解,偶遇而已,皇子给将军送礼,送的还是一坛酒?
看不懂。
也不能去问宁楚珩。
她抬眸看向廖先生。
廖先生却不回答了,只拱了拱手,等石兰端来热气腾腾的鸡汤,自顾自吃着汤,还顺手让石兰去厨房端来一屉包子,悠哉悠哉。
难题交给少主了,该头疼的人,不是他喽,让少主自个儿烦去吧。
大清早地,廖先生来扔下了一大堆问题,吃了个早膳,手背后慢悠悠踱步走了。姜定蓉却还在思考最后一个。
五殿下,宁楚珩。
她招来小胜。
小胜比起阿庄更沉默,但是也更会打探。派小胜去五殿下的外宅瞅一瞅。
五殿下不比二殿下,姜弘光这个人排场大,人多,有时候还真不好探。五殿下姜涵光,外宅都比姜弘光的小,人也少,去打探最合适不过。
忙碌完这些,天近黄昏,外头有人敲门。
阿庄开了门发现是宁府外宅的人,为首的管家笑得和善,说是替主家来送些东西。
主家不就是宁楚珩将军吗?阿庄是知道自家主子和宁将军的关系的,就让开了。
等姜定蓉知道的时候,从外宅送来的十二抬箱笼已经放满了外头小院。
管家还留下了礼单,说是该有的规矩要有,主子入门可以简单些,但是聘礼是宁家的心意,必须有。
姜定蓉披上外衣出去时,宁府的下人们脚下抹油似的,都已经走完了。
就剩下绑着红绸子的十二抬箱笼。
她围着箱笼转了圈,让阿庄全都打开来。
啧。
她挑眉。
宁楚珩可真的是。
一箱子黄金,一箱子白银,一箱子玉石,还有一箱子玛瑙。
除去这些,另外的都是些金贵东西,看起来只有十二抬,任何寻常百姓家嫁娶姑娘,都能拿得出手的数量,可这沉甸甸压下来的,一箱能当两箱算。真金白银和上等玉石翡翠玛瑙,价值连城可能算不上,但是真要说起来,这么厚重,他拿去聘公主都行。
石兰都看傻了眼,盯着这些看了眼,都馋得咽口水了。
“主子,宁家……真的好有钱啊。”
姜定蓉想到之前宁楚珩送给她的一箱子黄金。
啧,有钱的过分,让她都心动。
送给她聘礼是不是?那她还就真的收下了。
全当他骗婚的补偿好了。
“统统收好,给采青拿去。”
这些东西,她不用想就知道,是宁楚珩想要让她明日出门的时候抬上的。
这样就能想正经出嫁有聘礼有嫁妆的。
可她偏不。
哼,她就要一个人乘一辆小马车,简简单单过去。
跑的时候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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