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王妃身子弱,大半时间都在休息。姜原禾在外行医,总会一头扎进军医里去传授医学,至于姜安月,出嫁多年,婆家和善,她一双儿女乖巧,日子过得也舒心,三五不时能回来看看家人。
至于楚王和姜定蓉,一天十二个时辰,起码有十个时辰见不到人。
现在就不一样了。姜定蓉从王都回来了,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小崽儿,所有人都护着,稀罕她,让她在公务之外,尽量在人眼皮子底下。
房梁上拴着一串的芭蕉扇,立柱旁垂下一根绳子,来回牵动,能带一点凉风下来。
北楚本地出的沙瓜用井水冰镇过后,香甜可口,人手一块,除了姜定蓉。
她这是难得的体验,别人都有的吃,唯独她只能抱着一杯花茶眼巴巴看着。
想吃。但是阿兄说了她现在的体质,最好不要冷热交替着感受。温度这么高,若是乍然用了冰寒的水果,容易引起不舒服。
兄长还笑得和蔼:“你若是疼了也就算了,小外甥疼了算谁的?”
行吧。姜定蓉就知道她行军回来会被兄长阴阳怪气。
一家子难得有个安宁的午后,还在闲聊中,外头有个仆从在门口躬了躬身。
“王爷,少主,外头传了话来,说是有王都而来的诏令官已经进了城门了。”
楚王擦了擦手,慢腾腾饮了口茶,而后和姜定蓉对视。
“来了啊。”
姜定蓉起身:“算算时候,也该来了。”
北楚王府多年来,除了年节会收到来自王都陛下的赏赐外,几乎是和王都诏令无缘的。这是这么多年头一遭。
却是陛下下令,请北楚少主姜定蓉前往王都,皇后心善,想为少主在王都择婿。
传令官在正堂宣召完毕,楚王一行起身,他笑吟吟拱了拱手。
“怕是要有负皇恩了。吾女去不了王都,也无法择婿。”
传令官诧异无比:“这,陛下下了诏,皇后亲自主持,定然不会委屈少主的,楚王殿下这是不同意吗?”
“与同意与否无关。”
姜定蓉懒洋洋插嘴:“陛下和皇后殿下好意,臣心领了。不过要想择婿,也得等臣生了孩子之后。”
传令官人傻了。
“生……生了孩子以后?”
姜定蓉想了想,笑得温和:“或者王都不介意娶个有孕之人?”
“胡扯,”楚王拉下脸来,轻声斥责,“怀着孩子都没个正型,谁会和一个有孕之人成婚?王都也没有这个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若是王都不介意,我也不介意,等孩子快生的时候,去王都生,到时候一边成亲一边生孩子,双喜临门不好吗?”
“你想双喜临门,就不怕新婚当天新郎一头撞死?”
姜定蓉啧啧有声:“送他个孩子这么大的喜事,惊喜过度吗?”
传令官根本插不上嘴,就看着楚王父女俩来回掰扯。
“天使,”旁边的王妃笑吟吟地,“实在是不巧,我家女儿有了身孕,前往王都路途遥远,似乎不太合适。”
传令官无奈:“王妃说的是……”
来时谁也不知道,这位北楚少主居然有了身孕。
谁也不能去抓一个孕妇去强行成亲。更别说还要赶路一个多月。
这让传令官彻底傻了眼,完全无法做主,只能看着楚王一家子来回斗嘴,最后楚王被少主气得拂袖而去。
姜定蓉这才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朝传令官扬了扬下巴。
“画卷呢?”
传令官有些懵:“少主问的是,什么画卷?”
姜定蓉轻佻地扬眉:“不是说皇后殿下给我准备了不少美人吗,想要我看上眼,总该带的有画册吧。”
传令官:“……”
来之前也没有人告诉他,这位北楚少主这个这种人啊!
传令官从抵达楚王府,到晕乎乎被送到驿站,全程都没有办法应对这种事情,只能奋笔疾书,立刻写了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回王都去。
入了夜,姜定蓉坐在窗下吹风,她派去驿站的人转了圈回来,告诉她传令官给王都去信了。
她也无所谓。去信了才是好事。别看她和父亲嘴上说得那么多,实际上就是很清楚的知道,只要陛下和皇后知晓她怀有身孕,再如何,也不会让她孕期赶路,去王都。
“去给阿兄说,这天使短期不会回去王都的,在北楚招待,最好让阿兄来。我就不露面了。”
刚从军营回来,她也得给肚子的崽儿一些休息时间。早上的练剑得停下,那应该做些什么呢?
姜定蓉想了想,大概就是得好好休息。那她就多批阅一些公文吧。
这几天,传令官由楚王长子陪同,在城中转了转,每日吃喝招待好,偶尔会见到姜定蓉一面。
只是越多见一次,就越能肯定,这位少主大概是真的怀着孕。
虽然还不显现,但是她极其周围的人,对她饮食都很注意,走路的地上扫的一颗石子都没有。
这可就不是传令官能做主的,只能他没有得到准信也不能走,在北楚待了八|九天,终于等到了王都的回信。
传令官第二次抵达楚王府时,不太巧,整个王府只有姜定蓉一个主子在。
天气热了,楚王送王妃去山庄里避暑休养,府上全是姜定蓉一个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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