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帝闭目,挥手让他退下。
凌云郯出了含元殿,本来已经走出了好远,却突然回头,身后飞檐叠起,碧瓦蔽日,含元殿在晨曦中巍峨耸立,他微微眯了眼,阴鸷的眼底映着光影明暗,掠过残忍的笑意。
总有一日,他会站在那个位置上,这天下万民,满朝文武,都要对他俯首称臣!
第925章 睥睨天下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高起站在龙帐外,轻声提醒道:“陛下,该上早朝了。”
凌帝“嗯”了一声,抬手拨开幔帐,高起赶紧上前扶他起身。
走了几步,凌帝又停了下来,吩咐道:“高起,宣老七进宫。”
高起应下,对身后的小太监说道:“赶紧去夙王府,宣殿下进宫。”
随后,跟着凌帝去宣政殿,心中暗暗叹了一声,这父子之间的皇权对弈,真是越下越惊险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凌云夙才回来,厅中一盏暖灯微亮,他忽然顿住脚步。
灯影下,容九以手支额,半趴在案上。
凌云夙静静地凝视着她,深邃眸色映着灯影,漾起层层温柔,深深似海。
他脱下外袍,轻轻盖在她身上,容九却醒了,见到是他,微微一笑:“本来想等你回来的,没想到睡着了。”
凌云夙见她眼下有淡淡的青影,目光之中漾起怜惜的柔光:“若是累了,就去休息,不必等我回来。”
容九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出了什么事吗?”
凌云夙眸眼中深光峻冷,漾起一抹锋锐:“慕容白劫持裴琰,逃脱了,如今下落不明。”
容九浑身一震,蹙眉:“陛下多疑,定会怀疑是你所为。”
“此事,我能应对,别担心。”
“你怀疑裴琰?”
凌云夙神色微冷:“他不是无能之辈,却受制于慕容白,确实让本王很意外。”
这时,有小太监前来宣旨,召凌云夙进宫。
两人对望一眼,凌云夙道:“你一夜未眠,好好去睡一觉,我很快回来。”
容九“嗯”了一声。
凌云夙到含元殿的时候,凌帝还未下朝,他独自静立殿前,举目远望,将整个大明宫尽收眼底。
长空之下,殿宇奢繁巍峨,他居高立于龙阶之上,仿佛睥睨天下的王者,世间万物皆臣服于他脚下。
凌帝下朝回来,便看见那一袭峻冷玄衣,逸风而扬,眼底一眯,泛起锐光深思。
凌云夙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到凌帝,淡声道:“见过父皇。”
凌帝望着日光下,一片流光溢彩的殿宇,忽然道:“朕的大明宫,如何?”
高起在一旁听得惊心。
方才,夙王立于阶前,那睥睨天下的气度,令凌帝心中的猜忌更甚。
他伺候凌帝大半辈子,历经风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古帝王冷血无情,凌帝更是铁血多疑,那至高皇权,容不得任何人觊觎。
凌云夙缓缓抬头,目光落向更远的地方,静静道:“高处不胜寒。”
“可在朕的眼中,却是无上的自由,是天下尽握的尊荣。”凌帝抬手抚上身前的玉栏,龙袍广袖猎猎作响,一股威沉的王者之气笼罩全身。
威压迎面而来,凌云夙却静若沉渊,只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样的自由,儿臣并不向往。”
凌帝神情一动,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身踏入殿中。
凌帝坐在龙案后,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昨夜,有刺客潜进天牢刺杀慕容白,之后,他便无故失踪,可是与你有关?”
第926章 唯一遗憾
凌云夙唇角淡抿,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慕容白此时失踪,于儿臣百害而无一利,儿臣何必多此一举。”
凌帝思忖片刻,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冷笑道:“你向来用兵如神,朕又怎知不是你故意而为?”
凌云夙眼底静冷无波,淡淡说道:“倘若慕容白所指之事,皆是儿臣所为,早在事发当日,儿臣便该杀他灭口,又何必等到昨夜,才行暗杀之事?”
凌帝端起案上茶盏淡饮,似是随意问道:“若不是你,昨夜之事,又是何人所为?谁有如此能耐?”
凌云夙答道:“儿臣不敢妄下判断,此案有五哥彻查,定能水落石出,查得真相。”
凌帝看着他峻冷的面容,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你倒沉得住气。”
凌云夙忽然道:“父皇此时召儿臣进宫,应该已有所决断了吧。”
凌帝面色沉沉,神色之中,只有帝王的铁血无情,看着他道:“若真是你,朕会血洗夙王府,同时,肃清玄甲军。”
凌云夙眉眼沉寂,疏淡道:“儿臣明白。”
说罢,俯身一揖,退出含元殿。
一直以来,坊间谣言四起,皆言玄甲军是他的私兵,若他谋逆,玄甲军必定誓死追随。
凌帝铁血多疑,又如何能安心?
凌帝忌惮他,也忌惮自己一手交到他手上的玄甲军。
慕容白逃脱后,几人全力追查他的下落,却是一无所获。
容九以前担心军械走私案真相大白,越王现身,会暴露她的身份,如今却觉得越王现身,或许她能查清自己与他之间的关联。
容九蹙眉:“城外所有客栈,都已经搜查过了,并无慕容白的踪迹,不止我们,连凌云郯也在找他,怕就怕,凌云郯的人比我们先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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